「是的。」
「你可以下去了。」
人事經理出門,陳敬棠看著天灝逐漸擴大的笑容,心中浮現懷疑。原本,他是因為佳慈來找過天灝,才會對沂芹的事情特別留心,他以為天灝不認識方沂芹,不過看他的表現,事情似乎不如自己所想像。
「你認識方沂芹?」陳敬棠開門見山問。
「見過三次面,都是在很特別的場合,不過,我想她並不曉得我是誰。」
「你對她有興趣?」
「相當。」
「基於兔子不吃窩邊草定理,我建議你不要把她留在身邊工作。對不起,我徹底反對辦公室戀情。」他申明自己的立場。
「放心,我會把戀情擺在外面談,不會搞亂你的定理。」
「好吧!你這麼說的話,我只好支持你。」
「你當然要支持我,難不成要我學你,年過四十不結婚,存心加入鰥寡孤獨廢疾者陣營?唉……不曉得我哥會不會在天堂會為你默福。」
「我不是不結婚,而是現在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凶,我讓我老媽管三十年,嚇到了。要是找不到溫順婉約、以夫為天的乖女人,我寧可終生不娶。」
「乖?這個字眼只能用在五歲以下的女性身上。非要找乖女人,我建議你到春秋時代去碰碰運氣。」
「換句話講,那個方沂芹和我的形容詞有千里之遙?天啊!這種女人你還敢要?看來你對她的興趣不僅僅是『相當』,而是嚴重,為一個女人放棄男性尊嚴,值得嗎?」
「我認為值得。」他口氣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既然值得……加油噦,有需要時,我不會吝嗇伸出援手。」
敬棠拿起公文走出門,臨行回眸,望見笑得一臉癡呆的老闆,看來丘比特在他沒察覺時,偷偷來報到過了。
第四章
上班一個月,她順利替公司爭取到三件漂亮業績,雖然不大,但是也夠讓人亮眼,畢竟她只是個試用期新人。
她喜歡別人對她刮目相看,她習慣在別人的眼光中獲得自我證明。所以,她工作得比別人用心,在業務部加班的人,通常是主任部長級的人物,小小卡的職員當中,除了她,沒人會讓電燈一路亮到八點。
這些日子,孟孟經常和她通電話,偶爾司機會送孟孟到她那裡玩耍,幾次下來,孟孟對她的存在有了安全感,不再擔心她隨時隨地會蒸發,他不再黏她黏得老緊。
倒是他……那個長得帥的可惡男人,一直沒再出現過,他在忙些什麼?
忙著和蕭音約會?
不會吧!蕭音只對已婚男人感興趣不是?她對
「掠奪」有強烈慾望,喜歡別的女人因她的存在感到被威脅恐懼。
沂芹不曉得她這種情形算不算變態,可是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一個不到更年期就想到處為難女人的女人。
說她漂亮?
不!粉擦厚一點,中年歐巴桑的感覺會減少些,可也沒好看到哪裡,為什麼會有男人願意以她為對像搞外遇?圖方便,卻弄得家庭雞飛狗跳?
對蕭音和男人,她一樣不理解。
有蕭音這個前車之鑒,沂芹給自己定下規則——調情,可以,但對像不能是莎士比亞口中的「毀壞男人」。
至於,那個有了兒子,卻仍保持完整的男人……
她不懂他,那天,他認認真真說要跟她談戀愛,結果,整整一個月,他不曉得掉進哪個天涯海角,連個影子都不見。
「好幾次她在孟孟身後尋他,結果是失望,失望次數一多,她開始懷疑起他的認真度。
算了,那種男人是搶手貨,玩玩可以,認真了叫自討苦吃。
「方小姐,中午有沒有空,一起用餐。」辦公室裡一個她看了幾次卻記不起名字的男人,走來提出邀約。
「好啊!可我已經答應張課長的邀請,不如我們一起去好了。」對於這類慇勤,方沂芹全盤接受,只要對方未婚,就像她說的,調調情,沒問題。
她收花、收水果、收禮物,她的男人緣引來辦公室的同性職員側目,經常在小地人找她的碴,不過芹不會對這種小事介意。
曾經,在她升上經理時,一整組的組員集體抗議她就任,她還不是輕輕易易擺脫窘局。
這種小場面,她連一分心都懶o
「沒問題,等會兒休息時間到,我來接你。」
接?才隔一張辦公桌?真有趣的動詞,不過沂芹沒訕笑他,點點頭,順道收下他送來的巧克力禮盒。
很好,這牌子孟孟愛吃。
「好,我在位置上等你。」甜甜一笑,看著滿臉喜滋滋的男人離去。
她撥下一組號碼,投入忙碌工作,她非要將強華企業的案子接到手不可。
「文小姐,麻煩你把強華的檔案借我影印好嗎?」
「又要出風頭了?這是我們小組四個人的工作,為什麼你老要搶著做?」
「你們的動作太慢,就我所知還有兩家公司正在與他們接洽,如果被搶去先機,我們會拿不下他們下一季的訂單。」瞄一眼文小姐手中紛盒,輕蔑的笑意流過。
「弄清楚,我們是大公司耶,本來就應該由他們遷就我們的作業進度。」
「是嗎?員工有這種心態,我懷疑宇灝企業怎能撐到現在。」輕輕一笑,她笑得文小姐一身雞皮。
「你、你……你沒來之前,我們比現在更好。」她硬著頭皮說。
「是嗎?要不要我們一起去找經理談談,談談我閒得發慌,組員卻將工作扣住,交給我做,是不是因為我沒來之前公司比較好,刻意要冷凍我?」
她嚇到文小姐了,誰不曉得她才新進,連連幾個漂亮業績,已經讓上司將她當成紅牌看。
扔過強華檔案,文小姐不服輸,嗲聲說:「我才要找經理談呢,我們不要跟你這種人同組工作。」
「非常好,我習慣獨立作業,經理那邊就麻煩你了,先謝過囉!」笑容甜得溢出漿汁。
影印資料、整理……她又進入另一場經濟戰爭,工作讓她心靈滿足,暫且忘記和父親的爭執,她在忙碌中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