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對你並不公平。」他否決她的提議。
「董事長,時代改變,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代表女人就是吃虧的一方,忘記了嗎?我是在國外受教育長大的,我的頭腦裡沒有迂腐的性觀念。」
久久,易耘沒說話。
他是在考慮她建議的可行性,還是良心在主宰他,要求他為婚姻守節?不想聽到他的拒絕,范靜淇拉開椅子站起身。「你再考慮考慮吧!我不強人所難,文件簽好後再叫我進來拿,外頭還有一堆工作等著我。」
利落的幾個腳步,她走到門邊,拉開把手。
「靜淇。」
他的聲音帶給她希望、留下她的腳步。一回頭,她的眼眸中淨是笑意。
「謝謝你!」他的話不是她期待中的。
「謝我?為什麼?因為我的建議、因為我的工作認真,還是因為我的『不強求』?」對多數男人來說,有個不燙手的性伴侶算得上幸運是吧!「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一切。」在她極力的澄清中,「靜淇是個懂事的好女人」!這印象深植他的腦海。
「那就為我加薪啊,上個月我卡刷爆了,正愁下個月沒錢可繳,」她笑笑說。
「有什麼問題。」把錢用在彌補道德過失上,他覺得很划算。
「哦……哦!你開始公私不分,開始破壞公司體制。」她反將他一軍。這些都是當時他們交往之初的禁令。
你誤會我的意思,我沒要加你薪水,我是打算借你,只收三分利。他因她的「講理」而輕鬆。
「奸商、奸商,果然無奸不成商。你連可憐的勞工都要剝削,太刻薄。」
「你以為我是靠什麼致富?」
一笑,她吐吐舌頭,走回她的辦公室。
躺回辦公椅中,輕吁口氣,他感激靜淇的體諒和懂事。
無聊無聊無聊到極點, 日劇看一出會逼出熱淚,看兩出會心酸酸……看無數出就會「噎酸」,現在她正處於懷孕初期狀態,情緒壞得想尖叫。
一噘嘴,她脫離自己的軀體,飄到床上去躺平。
這個看護也混得太凶,把她往電視前一捆,電話講個不停,忙著和她的阿娜答談情說愛,接下來不會把人給帶進這棟大宅,在她這個植物人眼前大演限制級場面吧!對一個重症病人來說,這顯然……太刺激……那個當老公的也式差勁,早早出門、晚晚回家,買個大號電視打發她,存心要她變成四眼田雞嗎?有沒有聽過,要「植物」長得好,要常對它甜言蜜語、對它唱歌撫摸,連這點基本常識都沒有,想她這棵植物開花結果,難咧!老爸老媽也過分,把半報廢的女兒往人家門庭一塞,十天半個月沒上門安慰半聲,想徹底擺脫她?沒那麼容易!還有那個臭小弟,說什麼要養她,拿了人家的機車和零用錢就忘記老姐姓啥名啥。
說來說去,巫婆園長還算有點良心,上過一次門,雖然拜訪目的是來知會亮亮,她的臨時離職讓她找不到人手接任,所以拒發她七月份薪水。
但無論如何,上門探病好歹是個人情,不像那堆親朋好友,全拿她當死人看,非得等到清明才會拿兩住清香,走上一遭。
日情、苑苑和英雄也來過了,日情順利當上情婦,全身光閃閃,再聞不到小鬼拉出來的黃金味。
苑苑更辣,打扮成美美的花瓶,成天吊老闆胃口,看到半死不活的亮亮,兩顆晶亮眼球立即變成水汪汪的珍珠,教她的心也跟著抽兩下。其實她……也沒那麼慘啦!英雄拿了袋青蘋果當禮物,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她…到,馬上把十二顆全攤在桌上擺定,卯起勁來告訴她。她走了多少家超商、多少家大賣場才買到。
看到擺滿一整桌的青蘋果,活像七月半的普渡,是詛咒還是諷刺她?大概都不是吧!英雄笨習慣,沒那麼多心機。
回想當時的戲言,居然全成了真,是命定還是巧合?不知道!早知如此,當初她就該發願當波斯貓,同樣處處有人款待,躺著吃、睡著喝,一樣愜意,至少保有手腳自主權。
無聊無聊無聊無聊……她無聊的想吐血。一時間,她懷念起和日情、苑苑、英雄在一起刷廁所的美妙時光,人吶!是習慣被虐的動物。
飄到院子,找根堅固樹枝躺上去,亮亮有一搭沒一搭地哼著歌,看著天—亡白雲飄過,哪天,能和老公溝通,她一定要他在院子裡架上,讓她無聊時可以蕩上幾蕩。
眼亮,她看到他的車子開回家,奔向前,快,來不及煞車,差點兒二度慘死在他輪下。反身竄上最近一棵樹梢,她猛拍自己胸口。
「好裡加在,再慢一秒我又要死一次,不知道鬼界有沒有植物鬼這種東東?」
驚魂甫定,她吹口氣,飄到他身邊。
「喂!老公先生,你知不知道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你打算撞死你可愛的親親老婆幾次?知不知道要是再投一次胎,等我成熟到能嫁你,你已經五十歲了,到時,我一定不要嫁給你這個糟老頭。」她在他耳邊嘮叨個不停,不管他是不是連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腳步特快,跑得比她這個鬼還迅速,從小到大,他的腳程都沒慢過?亮亮跟進屋內喘個不停。
「亮亮,今天乖不乖?」他走近床前,在她的「屍體」額上印下一吻。
「洪小姐,她今天吃得怎樣?」易耘轉頭問看護。
「她的食慾不錯,早上和中午都吃完一整碗稀飯。」洪小姐說。
「真的?亮亮你真棒,明天要再加加油多吃一點,身體才會恢復得快。』』「我哪有食慾好,天曉得我有多想吃牛排,那種沒滋沒味的稀飯,光想都會讓人想吐。」亮亮唱反調,不過這調子只有她自己聽得到。
「其他狀況呢?」
「亮亮小姐的血壓、呼吸、脈搏都很正常。今天她看了一些電視,偶爾眼睛會轉動一下,我想她正在復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