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馨稀奇地皺起眉。「為什麼?」
「最近我父母都失業,弟妹又還在唸書,手頭比較緊,所以……」「所以?」她好像有點懂了。
「……到時包不出紅包,會很失禮的。」黑仔好小聲好小聲地說。
「胡說八道。」祥馨嬌斥一聲,又覺得好笑,又是心疼。「我跟千峰又不是要結婚斂財,只是希望大家能夠一起分享我們的喜悅而已。」她沒有手足,這裡的大小男生都像她的兄弟一樣,尤其是黑仔,年紀最輕,才二十出頭,常常露出焯蟮謀砬椋z蛑畢褳噶慫狳d艿堋?
「我已經把你登記在名單上了。」祥馨半是正經,半是玩笑地開口。「如果到時候你沒有到場,我就叫千峰親自架你過去。」「那怎麼行?」黑仔駭然。「那天組長是新郎倌啊!」「對啊,他是新郎倌,萬一婚禮跑了新郎倌,你說我該怎麼辦?」祥馨倩笑,笑中有著淡淡的威儀。「我想,你不會讓我那麼糗吧?」黑仔低下頭。「……嫂子,我會準時到場的。」「這才乖。」她揉了揉他的三分頭,黑仔的臉很明顯地紅了起來。
這些組員,都是徐千峰的好兄弟,出勤務的時候,他們必須互相掩護、互相照應,都是以性命交託的好朋友,她沒有辦法把他們當作毫無關係的外人看待,總會忍不住多關心一些。
尤其是他們的工作量奇重,出勤務全靠體力、智力與耐力取勝,偏偏男人吃飯都是「有飽就好」,什麼營養均衡都不顧。看到這種惰形,她常會燉些雞湯、魚湯好料的帶過來,幫他們補補身子,好讓體能心智都維持在最佳狀態。
「嫂子,我也要謝謝你。」提著喜餅上來的阿正擠過來。「上次我女朋友鬧脾氣,我照你教我的那個方法,把她給哄回來了。」祥馨接過手,順手將喜餅一盒一盒發出去,柔聲道。
「不是哄回來就好,以後也要多關心她一點。你們每次出勤務,都等於是在出生入死,女孩子難免會擔心。雖然你希望她能體諒你的辛勞,但也不要忘記了,當你出勤務的時候,她也正在為你擔心。」「是。」阿正立正,行舉手禮。「以後我會注意的,謝謝嫂子的教誨。」祥馨笑而不語。
其實,這些話何嘗不是她的肺腑之言?
徐千峰出生入死多少次,她就跟著提心吊膽多少次,只是……也許是她太習慣隱藏情緒了吧,所以誰也不曾看出過她的煩憂。
「祥馨,你簡直是霹靂小組的萬事通。」宏亮的笑聲中斷了她的思緒,走廊底端的那扇門打開,梁隊長與徐千峰走了出來。
「千峰,我會認真考慮,在你們婚後定期邀請祥馨來當生活顧問,她比輔導室那些答非所問的小姐有用多了。」見到未婚妻來探班,徐千峰才不客氣,長腿飛快地跨步過來,圈住她的肩膀。他抱得很自然,反正大家早就看習慣了!
「想都別想,我家的祥馨不出借。」語中飽含滿滿的佔有慾。
他埋首在她的頸窩,輕嗅滿懷綠茶香水的味道,淡雅的香調融合著祥馨的體否,有效地平緩了先前憶起成旭甫時,那股心中的陰鬱。
「梁隊長。」她笑盈盈地打招呼。「這是我們的喜餅,請收下。」她雙手奉上喜餅。
「終於要結婚了埃」梁隊長接過手,瞧了瞧她,眼神很溫煦。
「是啊,屆時請您務必賞光。」她輕快地說道。
梁隊長看了看環著她的徐千峰,又看了看她,眼神有洞悉一切的銳利。
「你一直都很辛苦。」他說。
他年紀大,資歷深,家裡又有賢內助一名。身為特警隊隊員的女人,必須長年忍耐什麼、擔憂什麼,他早已從老婆焦慮不安的嘮叨中,深深體會。
既然老婆總是硬撐著當他的後盾,沒有理由祥馨不會為了成為徐千峰的後盾而努力,但,從來也沒見她抱怨或不滿過什麼。
他自己偶爾還會因為老婆的焦慮,感染到煩躁的情緒,但是看看徐千峰,天天精、氣、神十足,可見祥馨並沒有給他排頭吃。
如此一來,她獨自嚥下了多少不安?
徐千峰又知不知?
看她總是春風拂面般地微笑,讓徐千峰毫無後顧之憂地往前衝,他不禁有些心疼。
他暗示性地安撫。「不過,有些重擔,過陣子就可以卸下了。」祥馨心思玲瓏,一聽便懂。
「是啊,我知道,謝謝梁隊長一直以來對他的照顧。」她盈盈躬身,曉得他指的是徐千峰即將退出霹靂小組的事。
梁隊長點點頭,眼中有讚賞之色。
「以後你要多擔待些,雖然他看起來好像比較厲害,但其實你是光華內斂。」「梁隊長過獎了。」她笑笑的,順著他的話意,沒有多表示什麼。
除千峰聽不明白。這兩個人是在打啞謎嗎?「喂,你們在講什麼?」見他開口問,梁隊長苦笑著搖頭。「我們在講,祥馨會是你的賢內助。」「那當然,這我早就知道了。」他圈著祥馨,得意洋洋。
梁隊長輕咳一聲。「你會知道才怪。」
這時,黑仔發現一旁有個陌生的年輕女生,正在冷眼旁觀。
「小姐,請問你是?」
「駱京旋,我來報到,從今天起加入霹靂小組,請多指教。」她削著一頭比男孩更短的頭髮,臉上脂粉不施,穿著黑色的恤長褲,纖瘦修長的模樣看來英氣十足。
她直接走到徐千峰面前,彷彿沒看見祥馨友善的微笑,逕自說道。
「徐組長,我奉命在您身邊見習,請多指教。」她下巴微抬,眼神祇看著徐千峰,眼裡再沒有別人。
「駱京旋是隊上第一位女成員。」梁隊長過來打圓常有些隊員剛入隊,什麼都好,就是氣焰太盛了些。「京旋,這位是徐組長的未婚妻,以前都是她來柔化小組裡太過陽剛的氣氛,以後得靠你來負責了。」「很抱歉。」駱京旋一絲不苟地大聲說道。「我是來做事,不是來當花瓶的。」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氣氛頓時變得很尷尬,任誰都聽得出來,她是在諷喻祥馨是個「花瓶」。
黑仔撓撓耳朵,又想替嫂子平反,又拙於言詞。
「喂!你!講話不要那麼沖,又沒有人說你不是來做事的。」他用手肘頂了頂徐千峰。組長,皆嫂子說句公道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