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當他看到游芊慧在星期天,還願意犧牲假期陪幼童玩遊戲,全身被砸得濕透了,依然玩得不亦樂乎時,他的視線竟無法控制的追逐著她,直到她追著光光上到二樓來。
當水球打在他的腿上時,他心頭竟莫名的撞擊出一股異常的感覺,而他發現,自己並不排斥這樣奇妙的感受!
龔震溥微瞇著眼睛注視著她,他不禁要懷疑,自已是否被她那顆熱忱的赤子之心,給吸引住了?
不,不是的,她只是一個幼教老師,愛心和耐心是每個幼教老師應該具備的基本條件,他何必太注意她!
這輩子,他是不會再相信任何女人了!
很快的,他甩脫掉這種不該有的想法,朝光光說:「光光,老師替你說話,這次我就暫時不處罰你了。但是,下次再讓爸爸看見光光不尊重老師,爸爸就不能再縱容你了!」
光光看著爸爸嚴厲的表情,點頭如搗蒜。
自從藍妮死後,他的心也就跟著死了,這是在藍妮死後,他第一次產生這種心溫意暖的感覺。
一定是看到光光恢復天真笑臉的緣故,所以他才會有這種反應!
那張冷峻的臉龐上,刻劃著震懾人心的剛硬線條,令她不由自主的怦然心動。
如果能除去那冰冷的面具,他一定是個平易近人的好爸爸了,他們父子之間,太過缺乏親子互動了,所以光光才會對他的父親有那種既陌生又懼怕的反應。
一想到這裡,游芊慧真想動手拆掉他冰凜厚凍的面具。
她偷覷了他好幾眼,發現他懾人的銳眸,依然肆無忌憚的在她胸前徘徊,游芋慧明顯的感受到空氣中流蕩著緊張氣息,令她臉頰發燙,手心冒汗,全身像在焚燒。
「龔先生,光光需要親人多陪陪他,我希望你能撥空多陪陪光光!親子間的互動對孩子和大人來說,都是個非常重要的課題。」
在他寒凜目光下,她抱著光光,呵護著他幼小受傷的心靈,試著掩飾心中奔騰不安的情緒。
她住進龔家已經一個多禮拜,到現在好不容易才能再見他一面,她不把握時間要他關心自己兒子,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和他見面了。
游芊慧的語氣略帶質問和責備,他的傲眉一挑、雙眼一瞇,深沉的心跟著浮動著。
在游芊慧面前,他彷彿是個自私的巨人,他擁有美麗的花園,卻逕自封閉起來,吝於讓孩子們來分享。如果不是她主動提議,也許就不能像今天這樣,看到光光露出燦爛笑容的與孩子們同樂了。
「我會盡量將時間安排出來……」他冰冷的語調透著關心,嘴角卻揚起嘲諷的笑,「你該去換件衣服了吧!」
「呃……對不起,我先去換衣服了!」聽到他突來的關心,游芊慧滿臉羞窘的立刻拔腿就跑。
第五章
「老師,爸爸今天要帶我去兒童樂園,還要帶我去吃大餐耶!」
光光純真的笑容感染了游芊慧,她發出滿足的淺笑。
這次出遊,他們父子要過一夜才會回來,游芊慧特別為光光整理了一些衣物,還預先做了手工餅乾、小點心,準備好調節胃氣的茯連茶,讓他們父子能在路上止渴解饞,希望此行能順利的拉近父子間的距離。
她蹲下身來幫光光繫好鞋帶,理理衣服,再戴上帽子,「光光出門不可以亂跑,要跟好爸爸,要聽爸爸的話好嗎?」
「放心啦,有你在我身邊,我當然會聽話!」
「我?我在你才會作怪哩!」她根本沒有被安排在這次的行程之中。
「不會啦,如果老師去了,我一定聽你的話!」光光拍胸膛保證著。
好小子!她才不上當!況且跟龔震溥和光光一起出遊,挺怪的。
「不行,我答應媽媽今天要『回娘家』!媽媽今天煮了我最愛吃的鹵豬腳和雞爪給我吃,老師一定要回家。」她來龔家已經一個多月了,也應該回家探視父母了。
「老師,你怎麼那麼愛吃動物的腳,好不衛生喔!我跟爸爸要去住度假山莊,泡溫泉,吃水蜜桃,看美美的風景,玩好多好多遊戲……這才有趣!」光光用一種極度嚮往的眼神故意釣她上勾,眼角餘光正瞟視著她的反應。
游芊慧一聽光光的描述,開始想像和他們父子出遊的情景,如果她也能一道去,那一定很好玩!心裡正這樣想,另一個聲音又響起——
不,不,不,她又沒有受邀,況且她怎好打壞龔震溥預定的計劃!
「不行,不行,老師不去啦……」幸虧她出面解救他,否則爸爸一定又要罰他跪在媽媽遺像前懺悔。
那種冷冷清清的感覺,讓他好害怕——
現在他找到這張護身符,說什麼他也得把這張護身符帶在身邊才行。
「什麼怎麼辦?光光,你跟爸爸難得兩人一起出去玩,你要好好把握機會,別惹他生氣了,知道嗎?」她已經答應媽媽要回家一趟,如果不回去讓老媽看看,老媽一定很想她。
「如果老師不去,那我就不去了!」光光摘掉帽子,脫掉鞋子,耍賴的嘟起嘴來。
「光光,不可以這樣!」
「那我們就一起去啊!」他的眼眸盈滿期待的光芒,小手緊緊牽著她的,彷彿她是他唯一可以談天說地的密友。
這個眼神,讓游芊慧稍稍軟化了。光光真的很怕和龔震溥獨處吧!
而她不是也想接近他?想將他融入自己的生活中?想知道在他那冰冷的面具底下,是否還有顆溫熱的心?
可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他們父子,她怎好一再的介入他們,到時候她該如何全身而退呢?
她試著用委婉的意思表達,希望光光要習慣和爸爸相處,「爸爸很愛你才會帶你出去玩,因為……爸爸沒邀老師,所以老師不能……」
「誰說我沒邀老師了?」龔震傅在門外聽到他們的對話,霸道地出言打斷。
「龔先生,我答應家母要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