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到陌生男人的臥房,室內陳設簡單,角落有一張床墊和小茶几,一個組合式的衣架和老舊的電風扇。
噢!電風扇?!她從來沒那麼愛過電風扇,好想打開電風扇,讓悶熱的空氣流通。
「別碰它!」他卻制止她。
「你不覺得熱嗎?」她詫異的問著。
「那是古董,觀賞用的。」
「觀賞?!你還真有閒情逸致!」她僵硬的笑著。
一個連生活都成問題的人,竟然還有興趣收集古董?!
這人還真不是普通怪!
「如果讓仰慕你的美眉們知道你住在這種地方,她們一定心疼死了!」她突然覺得有點同情他,以他俊挺的外表,應該是住在那種光鮮的大樓或鳥語花香的別墅區才對。
「你呢?你心疼嗎?」他一雙電眼促狹的問著。
她的額際、身上不住的冒出熱汗,「我,我才沒有咧!」
不知為何,只要一對上他那雙電眼,她就會有一種即將掉入陷阱的感覺,而她竟還不討厭這種感覺。
異樣的情愫一直在她心中繞著,起初,她並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抵死也不承認自己會喜歡上這個花心大魔頭。可一想到中午,他接受女孩獻慇勤,她可以感覺到一股酸味,快蝕化了她的心。
她確定,確定先前以為的發燒和頭暈,原來都是陷入戀愛的徵兆!
突地,他的大手拂開她臉上的髮絲,輕柔的動作,讓她害羞的別開臉。
隱約感覺到她的微妙改變,他調侃著說:「你為何不停的冒汗?」
雖然室內極悶熱,可她知道臉上的熱度是來自他指間的接觸所致。「正常的人在七月烈陽照射的密閉鐵皮屋下,不吹冷氣又不吹電風扇,哪個不會出汗啊?」
躲開他的觸碰,腦裡想著應該快逃離這裡,末料,他竟在她面前脫下T恤。
「你……你幹嘛脫衣服?」她力持鎮定說著,雙眼不由自主的欣賞他勻稱結實的上身。
「我要洗澡!」他說得理所當然。
「那……那我先回去了!」真不該跟上來,她早該回去的。
「不准走!」他的眼神堅定,帶點輕狂的霸道和命令:「我還需要你!」
需要你?!難不成他把她當做「援交」的對象!
她早該知道這種大眾情人會接近她,一定是另有目的。難怪他會說這裡是他的秘密基地,這裡一定是他「性交易」的地方!
啊……她怎還會呆呆地跟他回家呢?真是的,她跟仰慕他的女孩們一樣,中邪了!
路思沛不住的用手腕拭汗,她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那容得了他說需要就需要的。就算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他了,那也不應該,不應該進展的那麼快才對……
糟了,現在該怎麼辦?
「那麼多美眉想靠近你,你何必找我,再說,如果你真的急需解放,附近三百公尺內有很多經驗豐富、風韻猶存的女人,她們一定願意倒貼你的,而且我得警告你,我弟弟也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梅姨看我不在家,也會找我的……我得回去了,水餃店再見。」她的聲音還帶著顫抖,好不容易說完,已經接近門口。
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有趣!敢情她是認為他想強暴她了?
人牆早一步堵在她面前,他的眼神飽含興味,語氣充滿威脅道:「你想到哪兒去啦?你弟弟借了我的機車,我就像沒了雙腳一樣,當然得借你的機車出門。偏偏你又擔心二手破機車會搞丟,如果你不載我出門,誰把你的機車騎回家?」
說得也是,雖然這機車外觀已經很破舊了,不過還是挺實用的,她可不能因為少載他一程,又弄丟了車。
最說不過的是,她還欠他一份人情!
他幫他們餃子館爭了「面子」,還幫她們賺進不少「銀子」,如果就這樣一走了之,似乎有失厚道,
「好吧!」她爽快的說著:「不過,載你到達目的地,我就得回去了。」其實她還不討厭和他在一起的。
習慣一切操之在我,完全不受制於人的饒遠瀚,竟會被一個平凡不起眼的小女人牽引,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誘她靠近他的原因,絕不是她的臉蛋,更不是她曼妙的身材,而是她單純的將他當「陌生人」看待。
看她表面上大而化之,心直口快,其實內心有一份青澀的純情和執拗的可愛,待他去發掘。
衝著一份挑戰的樂趣,他決定輕叩她的心門,博取生命中一場新鮮的經歷和精采的未來。
未來?!他從未想過這個名詞!
他的人生,在來到台灣後,已經不再有未來了。
不,不!那不是未來!他肯定的想著。他不過是希望在有生之年,尋找一種有生命力的素材,或者說,他在為編曲填詞尋找新鮮味。
這個構想在他腦海浮現,創作的靈感漸漸在孵化,趨使他更想接近她。
也許,也許她就是他創作的靈感來源也說不定!
「一言為定!」他的黑眸陡地浮現一抹詭光。
他套好衣服,順手拿了一把吉他。
「你還學吉他啊!」路思沛意外的問著。
他沒有回話,逕自拉著她手,毫不遲疑的走出他的秘密基地。
***
黑洞PUB
說好要先回家的,可是,她還是像中邪般的跟著他上來。
PUB內昏黃幽黯,空氣中飄揚著Bossa-Nova的音樂,一進來,她就迷上這種輕鬆傭懶的氣氛,整個人變得懶洋洋的,像喝了一杯醇酒般,只想品味這種微醺的迷醉。
路思沛坐在觀眾席間,點了一杯飲料,在黑暗中,享受空氣中飄浮著神秘詭異的氣味。
陡地,「叭!」一道光束穿過她,投射在舞台上,所有觀眾將目光凝聚在那道亮晃晃的白光下。
舞台上,站著一個擁有巨星架勢的高大身影,他一出現,立刻吸引眾人的目光。
低沉悅耳的歌聲霎時響起,引來等候已久的觀眾傳來熱烈的掌聲。
路思沛一怔,驚訝的站了起來,「他……他、唾……災就是饒遠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