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次畫展中,並沒有展出梵谷的畫。」
「是的,但我想感受其他的真跡是否也能如此撼動人心。」
「難道,就連這幅……」她指著手裡剛買,大多數人都喜歡的莫內畫作說:「你也不喜歡?」
「喜歡,它的色彩協調,構圖很美,景色宜人,整幅畫充分表現了安逸與祥和,但不是我最喜歡的。」
兩人不自覺的攀談了起來。
「梵谷是個精神病患,他的作品在當時並不被看好,況且他自戕的割下自己的耳朵,作風如此詭異,為何你唯獨鍾情他的畫呢?」唐依柔覺得他真是個怪人,不禁好奇的問。
「雖然他一生貧困不順遂,但他有旺盛的創作力及與眾不同的內心世界,他的作品中幾乎都是色彩大膽、搶眼鮮亮的。他離群索居,遠離宗教及道德的束縛,我欣賞他終其一生都不願對現實環境妥協的志氣,也因此他才能擁有完全的自我,來造就他絕世的創作力。」他泰若自然的說。
唐依柔聚精會神的聽完他這一席話,頗能認同的淡淡一笑。
她直覺認為——他一定是個「不正常」的獨特怪人。
***
車窗外,一幢幢雄偉的建築如密林般矗立在城市中,燈火似繁星,點綴出璀璨的夜景,街道熙來攘往的人潮,絡繹不絕。
車內,凌皓威與唐依柔悠然的暢談彼此對畫和畫家的不同看法和觀感。
「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請你吃一頓飯?」不讓她拒絕,他已泊好車,下車為她開門。
這樣史無前例的禮遇,她只有在電影或電視的情節中看過,唐依柔見凌皓威突如其來的舉動,又驚又喜準備下車時,隨即又遲疑地開口說:
「不,我不餓。」
「難道要我餓著肚子載你回家?」他嘴角牽動出魅惑人心的笑痕。
「不,謝謝你的好意,我真的不餓,請您自己享用吧!」她堅持的婉拒。
凌皓威笑容凝在臉上,從未遭女人拒絕,第一次遭拒,竟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
凌皓威索性俯身貼著她的耳朵,雙手欲環抱她纖細的腰。
「別鬧了,丫頭,再耗下去,只會更晚回家。」
一股燥熱感迅速竄升,他如此近距離的逾越舉動,令唐依柔無所遁逃,又擔心引來路人的注目。
他的靠近總令她惴惴不安,從未和男人有過親密的接觸,卻讓他一而再的得逞。
「我下去就是了。」終於退步的她發出微若蚊吟的聲音。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他置若罔聞,放肆的埋首在她頸項間,嗅聞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體香,雙手隨即使力硬要抱起她。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下去。」她又氣又急的說著,感受到他狂肆的氣息,佔滿了車座空間。
「早說不就得了。」他緩緩起身,臉上揚起勝利的笑容。
兩頰酡紅的她,快速起身下車,忿忿不平的白他一眼。
「別太介意,你應該知道,其實我並不是第一次抱你。」他調侃的笑道,彷彿捉弄她,是他最大的樂趣所在。
唐依柔跟在他身後,凌皓威則停下腳步等她,待她與他平行同步時,他大方的牽著她纖柔白細的手,不讓她跟隨在後。
她忸怩不安地欲抽回手,而他卻握得更緊。
「放自然點,這是禮貌。」他俯身在她耳畔說。
這句話,發揮了安撫作用,她稍稍放鬆,走了一小段路後,驚惶不安的情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他厚實大手所傳來的溫暖,她驚疑自己竟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陌生人給她的微妙觸感及安全感。
這男子究竟有何魔力,竟能輕而易舉地攻克心高氣傲的她?
第三章
兩人走入幽僻靜巷內,轉進彷若世外桃源的餐廳。
「凌先生,這邊請。」侍者朝他微微一笑,領他倆入座。
唐依柔見凌皓威似乎是這裡的常客,侍者領他們到一處清靜、視野極佳的位置,並為兩人點完餐。
「謝謝你。」凌皓威付小費給侍者。
侍者愉悅的道謝離去。
唐依柔望著玻璃窗外,驚喜地發現是一方如畫般的庭院。一座假山置放其中,假山夾著數個小瀑流,沿著瀑流而下則是懸垂的籐蔓及繽紛艷麗的花草,花草因瀑流輕濺更顯動人嬌艷,構成一幅絢麗的美景。
「好美的庭院,奸美的茶花。」最惹她注目的是嬌嫩欲滴的茶花。
「這裡的確很美,閒暇之餘,我喜歡來這感受視覺與味覺的絕佳享受。」他神色自若的露齒一笑。
「凌先生及小姐,希望你們用餐愉快!有任何需要,請隨時吩咐。」侍者很快的為他們送上餐點。
「奸的,謝謝你。」凌皓威向他點點頭。
侍者微笑頷首離去。
唐依柔原本不餓,但餐盤內的食物傳來陣陣香味,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這是餐廳的招牌餐,試試看,味道不錯。」他指著她面前的餐點。
「唉。」她拿起叉子,將一盤烈火燃烤的雞肉翻面,引來撲鼻的煙香味。
他拿起高腳杯,啜飲著餐前酒。
柔和的音樂緩緩流洩在室內每個角落,陣陣濃郁的咖啡香飄揚在空氣中,面對佳餚美景,凌皓威忍不住讚頌起來。
「美景、美食、美人相伴,人生夫復何求?」他嘴角揚起,露出淺淺的酒窩。
在昏黃的光影下,唐依柔發現他笑起來,左右兩頰竟有窩痕。
她開始享用面前的美食,一口一口將香嫩的雞肉送入小嘴中。
「這雞肉不但新鮮,還調理的香嫩順口,味道真好。」她稱讚道。
「沒想到,你也是個美食專家。」他手握著刀叉,閒情逸致的享用排餐。
「不,我不是,只是羨慕廚師的功力,能燒出一手好菜;而我又何其有幸,能嘗到這人間美味。」她微微一笑。
「是嗎?剛才有人還差點錯過了這人間美味呢。」他英俊的臉龐,直視她臉上表情的變化。
「我……只是不想麻煩你。」她羞赧的低頭辯解,心想真希望此時此刻地下有個洞,能讓她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