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書籍不到山中的三分之一,會感到震驚則是因為她訝異烈馭風真如傳言中的愛書,每本書皆經過特殊處理,裝訂紮實不易漏頁損毀。
從小到大有關烈風的事她全都只是聽聞,聽久了自然麻木不相信的成份居多,如今一見十分吃驚,難道他真是師父口中的才子?別怪她又以貌取人,而是要將烈馭風這樣的人與才子聯想真的很難。
牆面上巨幅百馬圖吸引她的注目,韓若水忍不住步向前仔細欣賞,百駿雄風或行或奔,或臥或坐,無一雷同,落筆輕重十足展現馬兒的雄風與柔情,最令人佩服的是馬兒的習性全注入於畫中,百馬圖富有濃郁的馬兒生活氣息與愛馬之人的心思,這等畫功與用心讓韓若水讚賞連連。
仰望百馬圖直到頸項發酸,韓若水這才收回目光嘖嘖稱奇,「這畫者的功力足以與師父媲美啊。」
目光移到落款處,狂草字體顯現出熱情奔放、豪邁恣肆的筆法,韓若水情不自禁喃喃念著,「駿馬迅雷天地馳,人生瀟灑任我行,烈馭風……老天啊!這……這畫是出於他手中!」
心中的震驚比起被雷劈到還來得愕然,這怎麼可能會是他畫的.......這怎麼可能.......他只不過是莽漢武夫罷了……他不過只是……
她在想什麼啊?過去只是聽聞她可以不信,但如今親眼所見他的才氣,她怎麼能一再抹煞掉烈馭風的優點,若真的還這樣看待他,那她才是那個最醜陋的人,心丑!
「若水,你的骨架纖弱習武太過吃力,因此你至少得琴棋書畫樣佯精通,將來成為你大師兄的妻子才不至於言談無物、兩人情感乏善可陳……」
師父曾經再三叮嚀的話語迴響在耳際,一直以來對師父所交代的話雖然謹記在心,但從未仔細深思他老人家的用意,總是一味的抗拒有關烈馭風的一切如今總算明白師父用心良苦。
這些日子與他相處的滴滴點點纏繞在心,他的溫柔體貼讓她感到窩心最令她佩服的是他的寬容,竟能一再忍容她的任性與高傲,雖沉默寡言可以行來表達對自己的關愛……
不過,還是不足以讓她有想與他共渡自首的念頭,因為她不能確定他們到底合不合適,在她認為心靈若無法交流,那麼她寧可拒絕接受這份情感,更不可能因此賠了一生的幸福。
然而現在……環視匹周最後目光留戀在百馬圖上,韓若水思量多時之後,決定要給烈馭風……不!是給她自己一個機會,一個不讓自己錯過才子良人的機會,「休妻計劃」隨著觀察將會有所改變!
接下來的日子,她得睜大眼睛將他的內在看得清清楚楚,倘若他真能與她契合,那麼屆時就算他不要自己,她也會死皮賴臉的糾纏著,決心不再讓外表的皮相再遮住她的眼。
駿馬迅雷天地馳,人生瀟灑任我行,或許有那麼一天,你的人生不再只是一個人……若水柔情統指柔,夫妻情深長相守。
第六章
長沙烈風鏢局分成五個別院,格局之間皆運用花草樹木按五行八卦排列,若不懂得出入的方法,恐怕會因此受困其中,又是一巧思,與烈馭風相處得愈久,韓若水愈能發覺到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紅菱嘴角微微上揚,韓若水露出愉悅的笑容,打從心底感到開心,迫不及待想繼續發掘烈馭風深藏不露的另一面。
她步出烈風別院來到鏢局主院,在遠處隱隱約約瞧見森嚴的守衛,絢麗的大眼一轉心頭萌生窺探的念頭,她提氣躍上屋無聲無息悄悄探視人集會的情形,不料才伸頭窺視就被發現。
唉……她還真不適合當探子、飛賊。
「是什麼人鬼鬼祟祟?」
洪濤及幾個部屬一個箭步飛身揪出隱身藏匿的韓若水,烈風眼利見到躲藏之人的身影隨即阻止,「洪濤,她是我帶回來的貴客,不得無禮。」
洪濤聞言馬上鬆手道歉,「對不起,失敬。」
大廳一片鴉雀無聲,眾人全睜大了眼打量著白面書生,年約二十歲個子嬌小、貌不驚人,一副弱不禁風、營養不良的模樣,讓人不禁納悶這軟弱的白面書生為何能引出烈馭風溫柔的一面?
韓若水領首微微一笑沉著聲道:「不!你很盡責,是我失禮了。」
「你有沒有傷著?」方才在眾人擒拿下,烈馭風不禁憂心纖弱嬌小的人兒因此受傷。
耶?老大居然變得如此溫柔,部屬全都非常訝異納悶的對望,怪哉!這軟腳書生到底有何過人之處?沒道理老大會對白面書生如此好啊,好得實在不尋常……太過溫柔,該不會真的被他們猜對,老大真的有特別嗜好!
「我?好得很。」韓若水擺開雙手聳肩的同時,故意壓低聲音說道:「烈兄,在下雖是文弱書生,但還不至於如陶瓷娃娃那般脆弱。」
她的真面目在昨夜已經暴露,顧及出門在外貪個方便及安全,韓若水又扮回文弱書生的模樣。
「扼,你不多休息一會嗎?」既然她想繼續隱瞞,烈馭風順著她的意思並沒有揭開她的身份。
看著她戴著的人皮面具,烈馭風很思念昨夜那段珍貴的時光,他真的好想再見她美麗的風采,聆聽那如黃鶯動人的嗓音,而她恢復男裝的行為不僅讓他失望更讓他感到心傷,昨夜的一切似乎從未發生過,她與他從未那麼接近過,她窩在他懷裡的景像已成遙不可及的事。
「不了,陌生的地方睡得不安穩。」總不能讓他知道是因為離開溫暖的懷裡才難以成眠,韓若水只好這樣回應。
「而且我視若生命的棋還沒找回來,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休息只覺得難受。」
韓若水後面這些話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只是想起下落不明的玉龍棋,一顆心沉甸甸,眉頭不展語氣顯得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