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欺人太甚!」嚥不下這口氣的她,拿起几上的空藥盅,用力扔向唐聿君。
可當藥盅一脫手她便深感後悔,藥盅這麼重,萬一傷到唐聿君該怎麼辦?
「小——」衛心蕎欲喊叫的同時,便聽到一陣類似瓷器碎裂的聲音,她顫了下,被眼前的場景嚇得目瞪口呆。
藥盅是落在唐聿君手裡沒錯,但接下來,她看到被他抓握在手的藥盅慢慢地出現一條條既深且長的裂痕,陡地,他手一放,藥盅在墜地的那一剎那登時碎襲成無數小片。
衛心蕎猛吞口水,一雙眼眸瞪得老大。
「你……那……那個……」哇!他的力氣好大,好可怖哦!衛心蕎全身不由自主的抖了下。
怎麼會這樣?他看起來明明就像個很優雅、很無害、很冷靜的大奸商啊。難得被嚇著的衛心蕎有好半晌都不敢吭一聲。
「你怕嗎?」他微笑。
「是……有一點……」她不要跟那只藥盅的下場一樣。「你剛剛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說你不怕我?」
「你聽錯了、你聽錯了,我哪時這樣說過。」她扯起僵硬的唇角,乾笑。沒關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唐聿君不置可否的一笑後轉身。
「等等。」
「還有事?」他並未轉身面對她。
「我想出去。」她訥訥地開口。
「不行。」唐聿君回答得很快。
「為什麼?」她又不是因犯,而且她的身子早就無恙,他憑什麼不准她踏出房門一步?
「沒為什麼。」頓了下後,他淡淡扔下話後離去。
衛心蕎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回答她,「唐聿君你——」
「別喊了,大少爺已經走了。」唐聿君一離開,杜大娘旋即出現。
「可惡!」唐聿君一不在,衛心蕎的氣焰馬上竄升,而倒楣的羽絨枕便成為她發洩的對象,就見她猛捶打羽絨枕,直至打累為止。
姓唐的,你果真可惡至極!
☆ ☆ ☆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夜半時分,一抹胖嘟嘟的身影偷偷潛入衛心蕎所居住的房間,且猛力搖晃著熟睡中的衛心蕎。
「臭圓圓,你怎麼到現在才來看我?」衛心蕎睡眼惺忪的咕噥。
自衛心蕎被唐聿君救起之後,就改居這處一點都不輸新房的院落,可不知為何,唐聿君竟不准圓圓接近這裡。
「小姐,不是我不來看你,而是大少爺他……唉!小姐,圓圓冒著生命危險來看你,就是要跟小姐說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圓圓緊張兮兮地道。
「不得了的大事?」
「小姐,圓圓真的猜中了。」
「臭圓圓,你皮癢了是不?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
「小姐,你要有心理準備哦。」
「怎麼,難不成是唐聿君要納妾了?」衛心蕎翻白眼,隨口一說。
「小姐,你好聰明哦。」
「廢話,本小姐當然很聰——哇!臭圓圓,你說我……我猜對了?」
「是啊,再過兩天,大少爺就要納表小姐為妾。」
第六章
「少主,這些帳冊全是記載李巖嶺利用低價購買一些來路不明的劣等材質,然後以削價的方式將成品賣給與唐家有往來的商行。」
唐聿君斂起眸,快速的瀏覽過帳冊,忽地他冷笑一聲,嗤道:「李巖嶺一旦發現這些帳冊不翼而飛……」他合起帳冊,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個兒的得意助手嚴嘯。
「嘖!他是該來了。」
唐聿君話一畢,門外就傳來僕人的通報聲。
「嚴嘯,你先離開。
「是。」他健壯的身影倏然消失。
大門一被推開,一名看似城府極深,卻滿頭大汗的中年男子急急跨入書房內,他尚來不及拭汗,就微駝著身,朝漾著笑卻毫無溫度的唐聿君顫聲說道:「唐、唐賢侄,不,賢侄就快要與紅綃成親,所以我應該可以喚你一聲聿——」
「咦!表舅,紅綃尚未過門呢。」他不著痕跡的打了李巖嶺一記悶棍。
「呃,也對。」李巖嶺臉上不僅多了幾分尷尬,一種不祥的預感更是讓他頻頻發抖。
唐聿君不是要納紅綃為妾?這不就擺明他根本不曉得,是他在暗地裡搶奪原本該屬於唐家的利潤,由此推斷,他那些帳冊應該不至於落到他手裡才是。
「唐賢——」討好的聲音猝然中斷,瞬間,李巖嶺血色盡失,「那……那些帳冊不是……」他發抖的手遙遙指向桌案上那一本本熟悉的冊子。
「對,這些帳冊全是你的。」唐聿君淺淺一笑。
「唐……唐賢……」
「李巖嶺,我還是習慣你稱我唐大少。」
李巖嶺跪了下來,「唐、唐大少,我立刻將我那些得來的利潤統統還給你,求求你不要……」一但唐聿君把他的事公佈出去,他就完了。
「爹,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時,李紅綃也陡然來至,她一見自己的爹竟跪倒在唐聿君面前,臉色丕變。
「紅……紅綃,快幫爹向唐大少求情,說參以後不敢再幹這種事,快說啊!」李巖嶺扯住李紅綃的手,顫聲急道。
「爹你先起來再說,紅綃相信聿君哥會——」
「李巖嶺,你似乎求錯對象了,還有你,李紅綃,你這聲聿君哥可喊得我極不舒服。」唐聿君笑中帶冷的截斷她的話。
「聿、聿君哥……」李紅綃為之震驚。
「李紅綃,你故意推小蕎落水一事,比你爹所犯下的錯還要嚴重。」唐聿君原本慵懶從容的神情,卻在瞬間轉化為地獄修羅,陰邪得駭人。
李紅綃一嚇,打顫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全身的重量,不解地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會這麼在乎一名賤婢——啊!」她的臉頰像是被什麼東西打到似的,痛得她尖叫了一聲。
「再侮辱小蕎一字,我就讓你永遠走不出這裡。」他異常輕柔的話語,卻益加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護著她?」李紅綃掩住紅腫的右頰,不敢相信再過一日就要成為他的人的自己,竟會落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