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借……」
「說啊。」唐聿君笑了下,似帶有鼓勵意味。
怎麼辦?是衛家重要,還是她的臉皮重要?
「大、大少爺,那天你對我說,你趕走臭狐狸是因為她傷了你最重視的人,那個人是不是指我啊?」說完,她的小臉也已經紅成一片。
「借」了老半天,她的心思反倒轉到這兒來。或許,她可以先確定她在他心中到底佔有多少份量,再來談談借錢的問題。
不過,接下來的一聲嗤笑,卻令她當場傻眼。
「小蕎啊小蕎,我真不曉得你是憑藉什麼,又是仗著哪一點認為,你是我唐聿君最重視的人?」他睇了眼她倏然繃起的俏臉,聲音異常輕柔。
「難道你指的人不是我?」這怎麼可能!臭狐狸就只害過她,不是嗎?
「這重要嗎?」他沒有正面回應。
「當然重要!」她很用力、很大聲、很激動的回答。在他心裡,她若是可有可無的小人物,那就甭提借錢的事了。
「小蕎,你似乎太激動了。」
「我哪能不激動,這可是關係到我的……」她咬住下唇,臉上表情豐富得可以,未幾,她硬逼著自己要冷靜,「既然不是我,那就是圓——少夫人是不?」她的臉已經臭到不行。
「本少爺沒興趣在這話題上打轉。」唐聿君俊美的面容上泛起一絲不耐。
「你!」可惡,他到底想怎麼樣?好,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她乾脆豁出去算了。「大少爺,我要向你借三——三十兩銀子。」話聲甫畢,她當場皺起臉,恨不得立刻變出一根鐵錘敲自個兒。
唐聿君哂笑了下,「可以,你去帳房領吧!」
「哦。」她毫無生氣的應了聲,垂頭喪氣的離開,臨走前,她仍舊幾度欲言,可都礙於某種原因而數度哽住。
待她一離去,唐聿君的神情隨之一斂。
「嚴嘯。」
「在。」嚴嘯閃身而入。
「去贖回衛家的祖宅。」唐聿君吩咐道。
「是。」
沒錯,他所重視的人的確是她。倘若,她能老老實實的對他說出她的困難,他絕對會很樂意的擁她入懷,然後替她解決所有問題,可她不是,她寧願守著那份無用的骨氣,也不願向他求助。
哼!他就好生等著她能熬到何時!
☆ ☆ ☆
唐聿君,這是你逼我的!
看,就連月亮也贊成我的作法,所以很配合的沒露臉。
衛心蕎奸笑一聲,驀然從矮樹叢裡冒出,躡手躡腳的摸到書齋前,咦!沒上鎖,她竊喜,悄悄地推開門且迅速轉身關上。
成親以來,唐聿君大部分都睡在書齋的內室,當然,為免驚動他,她的手腳得快一點。
首先,她來到書櫃前,開始翻找。
沒有。
她不死心,將整個書齋再徹底搜過一遍,但仍舊沒有。對!這麼重要的東西他不可能隨便亂放,那麼說的話……衛心蕎眼泛恐懼的瞥了眼內室的房門,不敢冒然闖入。
可是,離開就剩沒幾天,她再不快點拿到手,他們衛家就真要流落街頭了。
「你在找什麼?」
嬌軀重重一震,立即的,她連回眸的衝動都沒有就快速移向門口。
然,她的指尖尚離門閂還有一大段距離時,整個人就突然住後撞上一堵結實的肉牆,她瞬間倒抽口氣,顫抖的垂下頭,瞪住橫在她腰間上的健臂。
完了!
忽地,她輕呼一聲,呼吸驟感困難,「大……大少爺,你不要這麼用力,你弄痛我了!」環住她的臂膀忽然收緊,嚇得她悶聲喊出。
「痛?你還曉得什麼叫痛?」唐聿君幽深的瞳眸,閃著寒光,若非他保有幾分理智,說不定真地拗斷她的腰。
她實在太可恨了!
「我又不是木頭,當然曉得什麼叫痛。」
唐聿君笑了,可笑意卻未達眼底。
「小蕎,你真是令人又愛又恨!」唐聿君逼近她的臉。
登時,一股夾雜危險的熱氣瞬間噴拂在她的耳上。
衛心蕎倏地打了記冷顫,「你……你根本就沒有愛過我……啊,好疼。」耳垂被重重嚙咬了口,疼得她猛縮肩。
「小蕎,我可以給你辯解的機會,說,你來這裡做什麼?」他的聲音異常低啞,似乎在隱忍什麼。
衛心蕎絞盡腦汁,卻因背後危險的氣息擾著她,而遲遲找不出個好理由。
「再不解釋……」
「我是來瞧少爺睡了沒!」情急之下,她胡亂扯道。
「嘖!請恕本少爺愚昧,無法理解你話中之意。」
「是…是這樣的,少夫人十分關心大少爺,所以特地差我前來看看。」
「哦,既然夫人如此關心本少爺,那本少爺理當命人請少夫人過來才是。」
「別!」衛心蕎一嚇,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可她也在語出口後,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笨!你急什麼急。
「怎麼了?」他貼近她的耳畔戲問。
「大少爺……少夫人她已經睡了,所以我……」糟糕,她快要掰不下去了。
「嘖!小蕎,你再編造啊,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唐聿君淺笑道。
衛心蕎倍感惶惶不安,完蛋了!出路在哪裡、出路在哪裡……
唐聿君已經看穿她的意圖,是以,扣住她腰間的大掌冷不防地箝制住她的肩頭,下一瞬間,她整個人被他往後壓制在牆上,而這一回,她背脊所抵住的確確實實是一面牆壁。
「唐聿君,你想幹什麼!」他出乎意料的舉動駭著了她。
「你說呢?」他勾唇,冷笑地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哪能猜得出你的心意!」的以吶喊來掩蓋內心的驚恐。
「你不是一向都挺厲害的?怎麼會猜不出我此刻的想法?」
「我再怎麼厲害也敵不過你一根小指頭啊。」
唐聿君笑出聲,「想不到你也有自知之明,只可惜……」未完的話語,充滿著弔詭之意。
「可、可惜什麼?」為什麼不一口氣把話說完?這樣吊人胃口很恐怖哩。
唐聿君默默盯視著她,沒了笑意的黑眸充滿著複雜之色,久久之後,當衛心蕎被他瞧得快腿軟之際,他終於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