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什麼好考慮的,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做你的……侍妾。」為了後半生的富貴,襄思唯有厚著臉皮,硬是將侍妾二字從齒間給擠出來。
做小真的沒關係,反正她早已知道小王爺不可能只喜歡她一個人,就拿撓郡王爺來說,除了王妃之外,還不是有三位側王妃。
所以,她現下唯一擔心的,就只有小王爺因堅持將她扶正而與長輩決裂,抑或是小王爺因承受不住外在壓力而直接放棄她。
這,才是她的惡夢。
「小思兒你……」面對她的堅持,李玄頤似是心疼又是無奈。
「小王爺,您會認為小思兒很不要臉嗎?」要臉作啥?若是沒有了一切,那就算擁有一百張臉皮亦是無用。
「怎麼會?」
「可我方才……」
「小思兒,你方纔那些話,只會讓我覺得留你在王府的決定是對的。」李玄頤語意深長而詭異。
「真的?」那他應該會有盡快納她為妾的舉動羅!
李玄頤緩緩頷首,唇角所揚起的笑有一股說不出的優美與疏離。
「那我要不要準備點什麼東西呀?」或許是過於欣喜,襄思這番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李玄頤微微挑起的眉尾,讓襄思極為尷尬地假咳了二聲。臉皮雖然可以不要,但也不能一下子就連丟二張。
「我、我是說,咱們要買點東西給郡主嗎?」她將話一轉。
「不必,掩映她什麼都不缺。」
「是呀,郡主貴為金枝玉葉,當然什麼都不缺了。」雖極力掩飾,但那股酸溜溜的味兒仍不小心滲了出來。
「小思兒,我聞到了哦。」李玄頤難得的取笑她。
襄思一愕,小臉一紅,低頭猛扒飯。
「在宮裡你不是也啥都不缺?」李玄頤淡淡揚唇,一絲藐意隱約浮現在他絕俊的面容上。
「是呀,在宮裡我是真的啥也不缺。」不過,在她被遣送出宮後,她就什麼都缺了。襄思語氣不僅顯得落寞,還帶有幾分的不確定。
「呵,小思兒,依你的說法,似乎對目前在撓郡王府所過的生活不甚滿意。」這也難怪,在他還沒有決定收她之前,她的確是該擔心害怕的。
「沒有的事!」說得太急,襄思險些將嘴裡的飯菜噴出。
「呵,我只是隨口一說,你別緊張。」
「我……」
「咦?我道是誰,原來是撓郡王府的小王爺,幸會幸會。」此時,一名面貌俊逸、手搖紙扇的貴公子就這麼晃進他們的雅座裡。
李玄頤客套地對來人一笑後,一雙毫無情緒波動的深眸就這麼淡淡地掃向別處。
貴公子絲毫不介意李玄頤的冷淡態度,帶趣的眸光有意無意地瞥向襄思。「在下洛亭遙,敢問姑娘──」
「洛兄,有事?」李玄頤綻出一抹應酬式的淺笑,不著痕跡地斷了襄思與他可能有的攀談機會。
「這個……」
「既然無事,我們就先告辭了。」
洛亭遙還沒來得及回話,李玄頤便一把拉起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襄思,起身離去。
洛亭遙還待上前說話,不過見李玄頤無意再交談,只得摸摸鼻子、合起紙扇,邊走邊嘀咕:「彼此雖為政敵,但也不必生疏成這樣呀,八成是玄頤兄怕我唐突到他邊那位標緻的小美人吧!」
※ ※ ※
「小王爺,方才在客棧碰到的那位公子是誰呀?」
華麗的馬車內,襄思敏感地察覺到小王爺自出了客棧後,身上就散發出一股極為詭異的氣息,尤其在這密閉的空間內,那股氣息更為明顯。
「你很想知道?」他一雙眸子此時看來猶如寒星。
怪了!小王爺幹嘛一副想吃人的模樣?她只不過是好奇罷了。
「小思兒以為那位公子是小王爺的朋友呢。」襄思乾笑了聲,然,噹一聲輕哼傳她耳裡時,她便暗暗地喊了一聲糟,完了,又說錯話了!「小王爺,是小思兒眼拙,那個叫什麼洛亭遙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您的朋友?」襄思自作聰明地想為自個兒解套。
李玄頤睨了她一眼,嗤道:「你倒是把他的名字記得挺清楚的,還有,不管他是不是我的朋友,你似乎都沒有置喙的資格。」
此話一出,無疑是賞了她一記巴掌。
襄思嬌俏的笑臉登時僵住,惶惶而不知所措的她,努力地想說些話來緩和週遭有點凝滯的氣氛,然而,她試了好久,小嘴裡硬是擠不出一字半句來。
怎麼辦?她該怎麼化解小王爺對她的誤解?
對,是誤解沒錯。
假如她別這麼多舌提到洛亭遙的事,小王爺就不會在一氣之下,說她──沒資格管他的事。
「小王爺,是襄思不對,請您別生氣好不好?」沒關係,她可以道歉,只要他別再用這種她看不懂的目光注視她就行。
其實,李玄頤此話一出,他也因此微微的懊惱著。
就為了一個洛亭遙,他竟閃了神,對她說出不該說的話,若因此將她氣走,那他之前的戲不就白演了。就在他欲出聲掩飾他的失言時,襄思的道歉竟早他一步道出。
李玄頤並未因襄思這番話而有絲毫的愉悅,反倒是瞬也不瞬的盯著襄思的狹眸,逐漸蒙上一層極淡的嘲謔之意。
為了留在撓郡王府,也為了得到她想要的名分,他再怎麼凌虐她、羞辱她,她恐怕仍會跪在他腳邊搖尾乞憐吧。
「小思兒,我怎麼會氣你呢?」他不會讓她這麼好過的。
「真的嗎?」微白的雙頰終於又回復了一些血色。
李玄頤重拾優雅地頷首一笑。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方纔還以為您再也不會理睬我了呢。」襄思傻傻地笑著。此刻的她,幾乎忘卻她會如此巴著李玄頤不放的原因,是因為他是她後半生賴以維生的金山銀礦。
「傻瓜。」李玄頤笑罵她一聲。
這時車中的氣氛似乎又回到他們剛上街時的熱絡,也因此,襄思心中的大石也終於悄悄落下。
「小王爺,那個我、我昨兒個寫的那封信,您有轉交給愛貴妃了嗎?」經過方纔的事件後,心有警覺的她不得不把手裡唯一的籌碼給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