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上你撓、撓郡王府?」襄思驚愕。
「可你不是──」一直看我挺不順眼的嗎?當然了,襄思沒敢把心裡頭的疑問問出。
「不是什麼?」李玄頤上身微微傾向她。
「這……呵!」不知何故,襄思的上半身竟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往後退。「小王爺,您這是在說笑吧!」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小王爺,我、我可不想再當人家的下人。」如果他是在打這個主意的話。
「小思兒,作客二字你聽不懂嗎?」
廢話,她就是有聽懂才會覺得不可思議,說老實話,她還真有點怕怕的。
「小王爺的意思是說,我襄思是要上王府去當『貴客』是嗎?」襄思繼續追問,因為作客跟當奴才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李玄頤輕笑了聲,旋即頷首。
襄思眸兒乍亮,貴客耶!撓郡王府好歹也是皇族的一支,其排場、格局自是不會輸給愛貴妃的烙央宮,如此一來,她又可以過著猶如貴族般奢華的生活,老天爺還真待她不薄,就說嘛,她怎麼可能一直倒楣下去。
咦?不太對勁哦,她似乎高興得太早,這卑鄙小王爺幹什麼無緣無故對她這麼好?難不成他是想騙她入府,然後再對她施以報復。
咦,這也不對呀,依他的身份,若想報復她著實不必這麼麻煩,直接送她上西天不就得了。
所以,她根本毋需煩惱這麼多,更何況,她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吃苦。
而且,一旦她住進王府,說不定還能夠──嘿,嘿!
為求畢生的榮華富貴,她會不計任何代價的。
「小王爺,小思兒何德何能,竟能讓您奉為貴賓。」襄思怪不好意思地搔頭說道。其實──她是很想立即奔向馬車啦,但她畢竟是個女兒家,總得稍微佯裝一下嘛。
「小思兒,在宮中,愛貴妃可說是十分疼寵你,幾乎把你當成是自家妹子來看待,即便你出了宮,她還是照樣命人關照你的生活起居,所以,小王自是不敢有所怠慢了。」
李玄頤這番別具深意的話,倒是讓襄思心裡的疑竇在剎那間消弭於無形。
哦──搞了老半天,原來是小王爺為了巴結愛貴妃,才願意與她盡釋前嫌呀。哈哈,這下子她總算可以安安心心地住進撓郡王府了。
「小思兒,請吧。」李玄頤深深地看了一眼幾乎高興到快要飛上天去的襄思後,唇角不著痕跡地勾起一抹笑容。
但他這抹暗藏憎惡的詭異笑容只出現了一瞬,襄思當然欣賞不到,更不可能會察覺到。
「小王爺,我坐前頭就好。」襄思整個人飄飄然的,因為被人重視的感覺委實太美妙。
「小思兒,你現在可是小王的貴客,小王怎麼可能讓你與車伕同坐。」襄思啊襄思,我現下可以允許你盡量的大笑、盡量的開心。李玄頤在轉身上車的同時,露出了一抹殘酷的微笑。
「這樣啊!」看著李玄頤朝她伸來的大掌,襄思是難掩興奮卻又得假裝矜持,但到了最後,她還是怯生生地將小手放入他溫暖的手上。
這是她第一次碰觸到他的手,果真柔膩的可以。
哼,真不愧是天生的富貴命。
不過,誰說富貴命一定就得是天生的呢,她襄思發誓絕對要扭轉自個兒的命運,相信在不久之後,她必定能夠將富貴榮華給牢牢抓在手裡,做個真真正正的富貴人兒。
第二章
「殿下人呢?」已在書房等候殿下多時的撓郡王府小爺兼太子少傅李玄頤,微微側過俊顏,輕聲問著候在門外的隨侍太監。
「稟、稟少傅,殿下可能是在烙央宮。」太監低下頭囁嚅應道。
「烙央宮。」李玄頤瞇起俊眸,唇邊漾起一抹極其冷淡的微笑,「殿下最近似乎時常往烙央宮跑,怎麼,烙央宮是出了什麼新奇有趣的玩意兒嗎?」而這個玩意兒,竟讓一向好學的殿下連數日忘卻了該學習的功課。
「回、回少傅,殿下喜歡上烙央宮去是因為……」
李玄頤兌銳利的眸子才輕輕一掃,太監即驚慌地趕緊接道:「因為殿下很喜歡烙央宮一名叫襄思的小宮女。」
「說清楚點。」
「是。奴才曾聽殿下提過,自殿下識得這名叫小思兒的宮女後,便察覺人生除了讀書與習武之外,還有好多新奇好玩的事物在等著他學習,所以……」當太監無意中瞥見俊美絕倫的少傅竟冷冷抬起雙眸時,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殿下真這麼說過?」李玄頤再次確認。
「是。」
嘖。一名身份卑微的小宮女,竟有辦法擄獲殿下的心。
他真是佩服。
那名宮女叫襄思是吧,也許他哪天心情好,就去會她一會。
※ ※ ※
當襄思被李玄頤視為貴客迎入撓郡王府時,確實引發府內不少人的議論紛紛。
「喂,你知道嗎,那個女的就是皇上遣送出宮的宮女耶。」
「哼,一個小小的宮女,憑什麼住在紫蝶苑?」
「就是嘛。」
正蹺著腿,手執羅扇搧呀搧的襄思,根本不理會府那些丫鬟們的竊竊私語,她放下扇子,端起蓋碗茶,緩緩地品啜著。
哼,隨她們說去,反正她們這種見不得別人好的心態早在她的預料之中。
「來人。」放下茶碗,襄思嬌嗔地朝外喚了聲。
站在門外的丫環們是你推我、我推你的,誰都不願去服侍一個明明就是與她們同一等級的下人。
不理她是吧!「唉,看來我得親自去找小王爺,請他幫我重新換一批奴才。」襄思故作無奈地撩起裙擺,起身欲走。
她才一說罷,就有一名丫環被眾人推了進來。「姑娘,有什麼吩咐?」丫環不情不願地抿嘴問道。
「替我再沏一壺新茶。」哼,知道害怕了吧!
片刻後。
砰的一聲,丫環不僅把茶壺往襄思身旁的幾上重重一放,還故意從鼻間冷哼了一聲。
襄思眉心一皺,正待教訓這名不知好歹的丫環時,卻眼尖地瞧見一抹朝自己屋內逐漸走近的雪色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