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才順手扔了它。」應采荷想必不會穿她穿過的新娘禮服,所以這句話他說得一點也沒錯。
「這樣呀!」他微垂雙眸說道。
應采綠沒再出聲,虛假的笑容裡流露出逐客意味。
「既然你沒事,那我走了。」
「不送。」她垂眼,反手關上門。
咯!當門一合上,兩行淚水便無預警地由她的眼眶中順勢流下。
假如,他真的在乎她,不會連一個解釋也不說,所以情況已經很明顯,他會娶她完全是迫於無奈,她該有自知之明,放他,也放自己一馬吧!
夏之箏並未馬上離開,他站在門外好一陣子後,才無聲一笑,接著轉身下樓。
應采綠,你以為你能夠忍耐多久?一天、三天,還是七天?呵,我會等你的!夏之箏深信她離不開他。
※※※
「謝謝光臨!」
應采綠笑著目送客人離開。
「采綠,五號桌。」
「來了。」應采綠立刻回道。
應采綠動作熟稔的捧住托盤,迅速將客人點的咖啡送至五號桌。「請慢用。」
親切地說完,她又繞到另一桌去收拾餐盤。
「情姐,你有沒有發覺小綠姐變了?」曉簡湊近情姐,小小聲問道。
「哪裡變了?」情姐反問。
「就是變得……哎喲!我也說不上來啦!但我敢肯定小綠姐八成是跟她男朋友吵架了。」雖然看起來應采綠並沒有異樣,不過,她就是覺得應采綠怪怪的,好像是……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吵架?」
「對呀!因為小綠姐已經有三個禮拜沒送『愛心咖啡』去給她男朋友了。」應采綠的男朋友是個身世顯赫的富家少爺這件事讓她好生羨慕,她原以為應采綠坐上少奶奶寶座是遲早的事,可想不到……哎呀!天底下有哪對情侶沒吵過架,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和好如初。
咦,說人人到,不過,夏之箏好像來得太慢了。
冷戰的時間拖太久,對男方可是很不利的喲!
不過小綠姐應該會原諒夏先生吧?曉簡想著。
※※※
「我以為你辭掉這份工作了。」夏之箏從容的走到應采綠面前,然後,優雅落座。
「想喝點什麼?」應采綠笑得很燦爛,藉以掩飾心中泛起漪漣的異樣。
他來做什麼?
喔——她懂了,他鐵定是來看她的笑話;哎,真可惜,她壓根兒沒有閒情逸致理他。
「照舊。」夏之箏朝她一笑。
「照舊?」應采綠的聲音突然揚高。
「不懂?」他用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面。
「不懂。」
他定定地看著她刻意偽裝出來的笑臉,然後,眸中迸射出奇異的光芒。「就是前些日子,你每次送到公司給我的那種咖啡。」
「那你稍等,我馬上給你送來。」他絕對是故意的,但她已經不是前些日子的那個應采綠。
她暗自深吸一口氣,轉身。
然而,在她轉身的剎那,夏之箏也有動作;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然後接過曉簡遞來的雜誌。
「夏先生,你可要多加把勁喔!我跟情姐都希望你們快點和好。」
「謝謝。」夏之箏微笑以對。
應采綠佯裝沒聽見他們的對話,可是,托盤上瓷器相互撞擊的匡琅聲響卻洩露出她內心真正的情緒。
沒多久。
「請慢用。」應釆綠沒假他人之手,親自送上咖啡,不過,她沒逗留,而夏之箏也任由她離去。
很快的,曉簡下班了。
又很快的,再過半個小時,小情咖啡屋就要打烊。
「采綠,有什麼事別憋在心裡頭,你瞧,夏先生到現在還沒離開,如果你不跟他說清楚,他大概是不會走的。」情姐搖搖頭,對著一直將夏之箏視為隱形人的應采綠說道。
「情姐,你先走,大門我來關就好。」情姐根本不曉得夏之箏待她有多殘忍。
洗杯具的動作停頓下來,應采綠以微笑來面對情姐。
情姐歎息,「采綠,有些事說開了就皆大歡喜,但要是真的不合適,就別勉強自己,懂嗎?」說完,她將鑰匙交給應采綠,先離開。
「嗯。」
應采綠以為自己不爭了就什麼事也沒有,但是夏之箏顯然不這麼想。
她真的搞不懂他為什麼還不走?
「為什麼不來找我?」應采綠的行徑大大超出他的預料,他原以為她挨不過兩、三天,誰知……嘖,看這情況,婚禮延期對她打擊頗大,不過,他可是從頭至尾都沒說過要取消婚禮,應采綠到底在跟他鬧什麼脾氣?
「因為我突然發現還是別勉強你的好。」她是有感而發。
「你勉強我什麼?」她還不懂嗎?沒人可以勉強他做任何事的。
「很多呀!」她輕鬆一笑。
「喔,比方呢?」他倒是好奇她勉強他做了什麼。
「你想聽?」她的大眼突然閃閃發亮。
「想。」
她真有一大堆話想講,所以她乾脆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之箏,我想先問你,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還要?」瞧她說得好像他們倆已經分道揚鑣似的。夏之箏斂起笑容,神情變得有點冷漠。
原來,她不想要這場婚禮了。
「別懷疑,我就是這個意思沒錯。」他難得露出的異樣她全看在眼裡,不過她把它解讀成他是惱羞成怒。「當然,我不是木頭人,說不傷心是騙人的,可我確信這個傷口絕對會隨著時間流逝慢慢癒合;總歸一句話,既然我已經想通,就……」
「是嗎?」他微垂眼,出奇悅耳的聲音反教應采綠不由自主地一驚。
她趕緊保持鎮定。「我已經說得夠白了。」他還有什麼不滿的?她已經舉雙手投降,願意成全他跟應采荷,他幹嘛還跟她玩心理遊戲?
「對了,你還沒說你勉強我什麼。」他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應采綠差點失控。
忍住,別衝動,別忘了他就是專程來看你的笑話。應采綠這麼告訴著自己。
她用垂放在椅子兩側的雙手緊緊抓住椅子左右兩邊的把手,以撐住自己有些不穩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