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這一天正好是正月十五,也是她在街頭乞食滿一年的日子。
她曾經有段美好的過去,可在父母相繼辭世,再加上一干子吃人不吐骨頭的親戚們,導致小小年紀的她因此被趕出家門。
或許是她生得俏,所以街頭巷尾的大伯、大嬸都很願意接納她這個無家可歸的小孤女,不過,在某一天夜裡,當她發現收留她的伯伯居然想對她——幸虧她逃得快,於是乎,她開始流浪並輾轉來到京城。
此時此刻,她就坐在城北大街的某一個角落,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來來往往的各色男女。
不知不覺中,她緩緩地抬起一張小小卻烏漆抹黑的臉,仰望著天邊那輪亮得刺眼的圓月,同時間,一枚銅板掉入破碗裡的聲音令她無意識喃道:「謝老爺,祝老爺萬福金安多福多。」
她倦了,厭了,真的不想再過這種有一頓沒一頓的行乞生活了……
仍在遙望圓月的小乞兒驀然睜大一雙出奇清澄的眸子,喃喃自語著。
就在這個時候,彷彿雪與金交織成的衣袂就這麼不期然地擄獲她的視線,她緩緩地轉動僵硬的頸子,瞪向一名被眾人簇擁著,約莫十八、九歲的俊美少年。
雖然隔了一小段距離,但自俊美少年身上所散發出的奪人光彩,卻眩惑地令人差點窒息,他太耀眼了,耀眼到足以教她自慚形穢。
「少樓主,請、請……」
外貌俊美的少年也許有著極不尋常的家世,才會令眾人無不爭先恐後的逢迎拍馬。
「少樓主……」小乞兒幾近無聲的低語著,忽然間,她驟感少年的目光竟穿透過重重人牆且朝她直射而來,她心駭,趕緊垂下頭來。
頃刻後,當她稍稍撫平跳得急促的心,再度抬起一雙含有一絲羞怯的眼兒來時,少年卻早已從她眼前消失。
「小姑娘、小姑娘!」
是誰在叫她?不!這絕不是在叫她,因為人們只會喊她臭乞丐。
「小姑娘,你願意隨老夫回去嗎?」
小乞兒終於偏過首,表情儘是懷疑,更不可置信地瞪向面前一名背著大藥箱,一臉慈眉善目的老者。
「老、老爺子,您是在跟我說話嗎?」小乞兒聲音略帶顫抖地問。
「嗯,老夫是位大夫,很需要一名可繼承衣缽的娃兒,你願意跟隨老夫習醫嗎?」一代神醫米淡清面露憐惜地望著神情十分激動的小乞兒。
「我願意!」彷彿害怕老者會突然反悔似的,小乞兒毫不猶豫便一口答應下來。
就這樣,她緩緩地遞出顫抖的小手緊握住老者朝她伸來的溫暖大掌,而當他們要離開前,她陡然望了眼少年離去時的方向。
等我,我絕對會去找你的……
第一章
因為她愛戀他、迷戀他、癡戀他!
早在五年前,她就將僅有的一顆心獻給了他,換句話說,就算要為她犧牲性命她亦在所不惜。
其實,這事說起來還真的挺荒謬的,若非他的那一眼,她怎會如此輕易就跟隨著義父,也就是神醫米淡清離去。或許在那個時候,她已在心中暗暗發誓,自個兒總有一天定要與他站在同一條線上。
於是,當她覺得時間到了,不,應該說是她再也無法忍受漫長的等待後,她離開義父,回到京城。
在幾番打探之下,她終於知道那抹長年佔據她心頭,幾度在夜裡令她魂牽夢縈的少樓主,正是江湖上雄掠一方的二樓之一,諸鳳樓樓主之子,不過,自兩年前其父不幸亡故後,他就已經正式接掌樓主之位。
而為求見他一面,她用盡各種方法想接近他、靠近他,可圍在他身邊的人個個都不簡單,讓她每每受挫,最後,還是因為他的母親突然染上惡疾,她才得以用不死神醫米淡清之徒的身份踏進諸鳳樓,並見著了她心戀已久的樓主——齊鳳冥。
她無法用筆墨去形容第一次以這麼近的距離見著齊鳳冥的感覺,因為當時的她太過震撼了,震撼到她整個人完全呆傻住。
齊鳳冥的外表並未改變許多,然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俊美的他,除多了些內斂沉穩之外,偶爾還會透出一種難以預知且令人發寒的殘虐。
當然,諸鳳樓既為掌控江湖六大新勢力之一,有時殘忍是必要的,但不管他作風如何,只要他眼裡能容得下她蘇琉君的存在,無論他是柔、是邪、是殘、是狠,她全都不在乎。
於是在治好齊老夫人的病之後,她臣服在他腳下,發誓對他永遠效忠。
齊鳳冥應允了。
那時候的她簡直是心喜若狂,因為五年的等待總算沒白費,尤其他還將她安置在他身邊,讓她可以隨時隨地看得到他,當然,在有必要時,他還是會差遣她去辦一些事,但更多的時候,她是躺在床上伺候他的。
她當然很願意,也很樂意伺候他的需要,不過,她亦清楚再怎麼傾國傾城的美人,若不具特色或是某些才能,服快就會被丟棄,所以她經常要求齊鳳冥多派點任務給她。
因為,她不僅要成為他的女人,更要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在想什麼?」
齊鳳冥慵懶地側過身,長指輕佻地撫弄她佈滿細汗的嬌紅嫩背。
因先前太過激烈的歡愉而顯得昏昏欲睡的蘇琉君,驀然睜大眼,「我……我在想半雪樓的事。」為了清醒些,她還暗暗擰了大腿一把。
「嗯……」齊鳳冥聲音不僅拖得老長,更帶著某種弔詭。
「樓、樓主,半雪樓最近似乎有逐漸往外擴張的跡象,所以君兒不得不防。」半雪樓與諸鳳樓並列為二樓,其實力自是與諸鳳樓不相上下,尤其二樓的主要勢力都分佈在京城,所以她更要確掌握住半雪樓的動向。
「君兒,我好像跟你提過了。」蒲扇似的大掌,輕輕撫過她的胸前,可下一刻,長指卻異常粗暴地拉扯她嬌嫩的蓓蕾。
蘇琉君及時咬住下唇以制止差點逸出的痛呼,同一時間,她亦憶起了齊鳳冥曾經警告過她,在床上除了呻吟與撒嬌之外,其他的一律不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