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捧哦,我有一個姊姊了!」衣扇舞高興得又蹦又跳,「君姊姊,你能不能叫我一聲妹妹啊?」
她跳至蘇琉君面前,握住她異常冰冷的小手嬌聲說道。
「衣——妹妹。」蘇琉君囁嚅了下,才狀似艱難的說出。
這聲妹妹令衣扇舞情不自禁地逸出銀鈴般的笑聲。
「樓主,衣姑——妹妹,容我先告退。」蘇琉君語畢,即匆忙地離去。
「咦,君姊姊,舞兒還沒有……」
「舞兒,你的君姊姊不是已經陪你很久了。」齊鳳冥笑得很溫柔,卻毫無感情可言。
「呃,也對,的確該讓君姊姊休息一下。」衣扇舞腳步一轉,緊接著又說道:「齊大哥,我答應過要陪老夫人用膳的,那我這就過去了哦。」
「嗯。」
待衣扇舞一走,裘影即冷不防地步入亭內。
「何事?」齊鳳冥優雅地落座,舉杯的同時亦懶懶問道。
「樓主,君姑娘她——」
「說下去。」他啜了口微涼的茶後,微擰眉。
「君姑娘好像被樓主傷到。」
齊鳳冥看似無波的眸子驀然閃過一絲不悅,啪的一聲,他放下驟然出現條條裂痕的白玉杯,衣袂一拂起身離去。
裘影凝睇著齊鳳冥的身影,末了,他回眸睇了眼已經碎裂的白玉杯,十指漸漸握緊。
樓主,等時間一到,你還會將蘇琉君賞給我嗎?
☆ ☆ ☆
「瑄柔,藥櫃裡有一個藍色藥盒,你快替我拿出來。」
當瑄柔一回頭看見門口的蘇琉君時,差點驚叫出來,因為蘇琉君的臉上不僅佈滿淚痕,其額角還淌下一條令人觸目心驚的血痕。
「君姑娘,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驚失色的瑄柔趕忙將蘇琉君拉到梳妝台前,在掏出一條帕子胡亂塞入她手裡後,即跑向藥櫃。
蘇琉君牢牢地盯住手中的帕子,一時間,她有些恍惚,直到她抬眼看見鏡子中的自己後,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哭了,突地,她抓緊帕子就往臉上用力拭去。
她怎麼可以哭?
她是蘇琉君耶,一向堅強而不被任何外力擊潰的蘇琉君!
所以,她絕不能讓其他人撞見她這副懦弱的模樣,絕對不能!她拿起帕子使勁的擦臉、用力的擦臉,擦到連轉回頭的瑄柔都快看不下去。
「君姑娘,你別擦這麼用力,你瞧,你的臉蛋都——」
「瑄柔你說,我這樣還像有哭過嗎?」蘇琉君冷不防地扣住瑄柔的手,語氣及眼神皆含有莫名的冷淡。
瑄柔愣了下,連忙道:「沒、沒有。」不敢正視她的瑄柔,將閃爍的目光移至她傷得不輕的額角上。
君姑娘的雙眼又紅又腫,任誰見了都會看出她曾經流過淚,不過,她假如說實話,就不知情緒已過於激動的君姑娘還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那就好、那就好!」蘇琉君在確定除了瑄柔之外,無人能再得知她曾經脆弱過後,先前情緒快要崩潰的她終於稍加放鬆下來。
「君姑娘,你知不知道你額角腫得很嚴重?」瑄柔撥開她前額的發,將白色膏狀的藥輕輕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抹上藥,很快就會——」忽地,蘇琉君直勾勾地瞪住鏡中的某一個角落,就連藥膏抹在傷口上所產生的刺痛感,她亦渾然未覺。
瑄柔上藥上到一半,手上的藥罐卻突然被拿走,她一驚,側首瞪視著驀然出現在身旁的人,「是……樓主!」
「下去。」
「是。」瑄柔連忙退下。
接手瑄柔工作的齊鳳冥,微微彎下身,他用指尖沾了點藥膏,手勁十分輕柔的抹上她的傷口,而這期間他們倆都沒有開口說話。
「你哭了?」嘖!還真是難得一見。不過,蘇琉君到底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不會向他暴露自個兒的幼稚及無知。
「沒有。」
嗯,不吵不鬧,蘇琉君的確很知情識趣。
「為何不說?」上好藥,齊鳳冥意味深長地直盯住她烏亮的發頂。
「樓主要君兒說什麼?」她悄悄地緊握住拳頭,回答的聲音竟乾澀到幾近沙啞。
「你可以說你受傷了。」嗯,不錯嘛,竟敢反問他!
「這只是一點皮肉傷,君兒不敢大驚小怪。」
她雖清楚自己的斤兩,可惜卻拿捏得不太好,就好比她此刻的表現,簡直反感到令人憎厭。
齊鳳冥在心中暗暗冷笑,哼!蘇琉君啊蘇琉君,你若以為這樣悶不吭聲就能讓我產生愧疚之心,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因為你蘇琉君在我眼裡只不過是可以隨時為我犧牲的棋子罷了。
「傷了就傷了,何來大驚小怪?」他掃向她的那一記,根本沒用上幾分力,她會受傷,全是她自個兒不小心。不過,幸好只傷到額角,否則若破了相,恐怕連裘影都不敢接收。
「君兒若照實說,那麼受傷的人便會換成衣姑娘。」縱使蘇琉君已將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內,但聲音依舊平板得可以。
「哦?此話怎講。」雖說不必浪費太多時間在她身上,但倘若對她置之不理,奪回昊陽玦一事恐會生變。
「衣姑娘是位好姑娘,或許她會感到內疚的。」她必須強逼自己用這種無所謂的表情及口氣同齊鳳冥說話,因為她不想挑起紛爭,更不想讓自己變得更醜陋。
更何況,她不是完全沒希望的。
對,絕處逢生。只要她蘇琉君還留在齊鳳冥身邊一天,她就不會讓任何女人有機會從她手中「永遠」奪走他!
「看來,你也抓住了衣扇舞的性子。」她太過冷靜,並非是件好事,「君兒,我曉得亭內所發生的事讓你深受委屈,不過,衣扇舞若肯點頭下嫁,離星玦就等於是落入我手中,所以你必須忍耐。」
「君兒瞭解。」就因為太瞭解,她才連一句小小的解釋都不敢向他要求。
「你能瞭解那是最好不過。」齊鳳冥忽地環抱住她,「君兒……」充滿誘惑的低啞嗓音,正顯示他求歡的意圖。
哼!就算蘇琉君承受再多的委屈,只要他稍加安撫,她就馬上又恢復成一隻柔順的乖貓,想當然耳,再聽話的貓兒也是有脾氣的,只不過她若想利用貓爪抓人,恐怕沒法子,因為她尖銳的爪子早就被他一根根拔除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