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兒,你是該離開諸鳳樓了。」
孰料,她尚未釐清心中的迷惑,就陡地感覺呼吸困難、全身發抖,就好似一名被鞭答到僅剩最後一口氣息的死囚。
「為……為什麼?」
「呵!君兒,別嚇成這樣。」齊鳳冥瞧她一副快昏倒似的模樣,不禁訕笑出聲,「我要你離開,是要你去接應米菱。」
他微偏首,一股說不出來的邪魅意味立刻充斥在他眉眼之間。
「樓主的意思是說,我的義妹米菱已經順利離開血陽宮了?」她顫聲問道。
「沒錯。」齊鳳冥勾唇一笑。
「那麼我……」
「君兒,去把昊陽玦拿回來吧!等我一拿到它,你就會得到一個你意想不到的驚喜。」
第六章
入夜後的雲香山,是一片的寂靜。
蘇琉君默默佇立在一處竹屋前良久,她幾度欲推開門的手,卻又不知何故而垂落。
她到底還猶豫什麼?是無臉見米菱?還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良心不安?她不由得失笑,可下一個瞬間,她馬上振作起情神,推門走入。
事已至此,她就算有百般的不願,也無法回頭了。
果不其然,米菱憔悴的臉蛋以及對她的指控,令她的心漸漸揪痛起來,可不管她有多恨她、多怨她,為了齊鳳冥,她非拿到昊陽玦不可。
「君姊,我可以老實告訴你,就算我擁有昊陽玦,也絕不會將它交給你。」
米菱堅定的口吻令蘇琉君神情驟變。
米菱,這是你逼我的!
蘇琉君面冷,直指她身後榻上一名半死不活的黑衣漢子,「菱兒,你要是不給我,我就殺了他!」
「君姊,你真的變得好可怕!」
「你不要怨我,為了他,再可怕的事我都願意做。」
對米菱而言,現下的她或許是面目可憎,但對齊鳳冥來說,此時此刻的她才是最美艷的女人。呵!
「我再說最後一次,不交昊陽玦,我就殺死他。」她沒剩多少時間了。蘇琉君殺意已顯露。
「蘇琉君,你可以試試。」
屋外,冷不防地迴盪起毫無高低起伏的詭譎嗓音,登時,蘇琉君渾身一震。
是血陽宮宮主葉焚銀!
突地,蘇琉君身形一閃,一柄短刀就這麼擱在米菱的頸子上,而且在米菱脫口喚出血陽宮宮主名諱時,她更將刀鋒貼近她幾分。
「把昊陽玦給我。」米菱這一喚,讓蘇琉君瞬間湧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揣測,當下,她決定昊陽玦無論在誰身上,她都打算以米菱的性命來做為要脅。
不過,葉焚銀所漾出的笑卻令她的背脊開始發寒,她當然曉得葉焚銀是個極為嗜殺之人,若想從他手中逃脫,誓必得抓牢米菱這個護身符。然,可笑的是,一向純真而不解世事的米菱,居然會喜歡上葉焚銀?
嘖,說到可笑,米菱遠不及她啊!
「君姊,我不知道你是為了誰,連義父走時都沒來得及回來見他一面,更不知道你是為了誰,甘願毀了我們姊妹多年來的情分。不過我想對你說的是,你可以為了他而用刀子抵住我,但我也可以為了他而把命賠給你。」
米菱這番話,不經意地觸動到她的心,有那麼一瞬間,她好想對米菱說聲對不起,可是她已經無法回頭了。「葉焚銀,我數到三,假如你不交出昊陽玦,我就殺了米菱!」
誰知,葉焚銀依舊冷靜得可怕。
蘇琉君背後的衣裳已然濕透。
可惡!對上葉焚銀,她根本毫無勝算,但她就差這麼一步,要她現在放棄,不如一刀殺了她還較為痛快。
更何況,她若拿不到昊陽玦,要她如何面對齊鳳冥?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預料不到的事發生了。
她的咽喉竟被榻上那個半死不活的黑衣漢子扣住,形成她挾持米菱、黑衣人扣住她的狀況。
「殺了她。」
蘇琉君登時驚駭,黑衣漢子是葉焚銀的手下,而葉焚銀竟無視於米菱的性命而對黑衣漢子下令。
不!她不要死!
「慢著!」
千鈞一髮之際,透過未合上的木窗,蘇琉君看見了身著一襲雪色長裳,渾身散發出迫人丰采的俊美男子,就見他微微傾著格外溫柔卻暗藏陰狠的面容,遙遙睇向葉焚銀。
是樓主!
才歷經一場生死交關的蘇琉君,猛地衍生出一股衝動,那就是她好想衝過去,緊緊擁抱住他。
「琉君,放開米姑娘。」齊鳳冥忽地偏首,直盯著蒼白著臉卻不減絲毫美麗的蘇琉君。
而當蘇琉君一觸及齊鳳冥的目光,立即地,一股戰慄之感瞬間冷入她的骨髓裡,不單如此,原本在她眉目間所流轉的驚喜也被震愕與懼怕所取代。
彷彿深深體會到齊鳳冥對自己的失望,忍不住地,蘇琉君的心竟猛打哆嗦。可現在並非乞求他原諒的時候,於是她強作鎮定,緩緩地收回架在米菱頸上的短刀後,黑衣漢子也鬆開她的咽喉,她才慢慢地往屋外走去。
「君姊……」
蘇琉君一頓,倏然回眸。
面對米菱的蘇琉君,似乎想對她說些什麼,但最後她還是選擇沉默,頭也不回的踏出竹屋。
「就這樣?」葉焚銀似乎不太滿意這樣的結果。
齊鳳冥笑了下,無預警地,他手一揚,已踱至他身前的蘇琉君當場飛跌出去。
這一巴掌的力道,大到足以令蘇琉君昏死過去,可她硬是咬緊牙關,逼著自個兒清醒,她沒去理會嘴角所淌下的血絲便慢慢地爬起,爾後又再度走回到齊鳳冥面前。
沒關係,這是她該受的!
「葉宮主,後會有期。」齊鳳冥的目光充滿興味,可再仔細一瞧,便可以發現他眸底深處所暗藏的狠絕,而隨著他無溫度的音調一畢,他已然扣住蘇琉君,消失在夜色之中。
☆ ☆ ☆
密林裡,當齊鳳冥揮退身後一群白衣手下後,一抹纖細柔美的身影旋即被他毫不留情的甩至一旁。
重重倒落在樹旁的蘇琉君,猛喘著氣,而緊抿的唇角更不知何因而再度淌下血絲,可她強忍著痛楚,想爬起來請求他的諒解,然,就在這個時候,她陡地倒抽一口氣,原本已快站起的身子竟又再次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