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雙懷慢慢的別過眼,艱澀又略帶自嘲的吐出一句:「殿下,雙懷已不再是從前的雙懷了。」
「本宮不清楚妳在說什麼。」
「殿下,帛國已亡,而我父皇又成了日國的階下囚,試問,曾經身為帛國公主的我,有何面目再站在殿下身邊,又有何資格成為您的妃子?」
如果她介意的是此事,那很本就不是問題。「這妳毋需擔心,妳父皇之事本宮已做了——」
「殿下,您也應該把我關進大牢才是,以免有辱殿下您的聲望。」她在日冕太子還未把話講完之前,就突然插入。
聞言,日冕太子下顎一繃,頸旁的血脈因壓抑而微微抽動著。
這該死的女人!以為他不敢嗎?
就在日冕太子打算成全她心意時,一個念頭驟然閃過,霎時,他忍住到口的話,面上神情亦轉為一片詭異。
「妳是在報復本宮利用妳嗎?」日冕太子忽地直起身,似寒潭的眸子也在一瞬間變得傭懶起來。
「雙懷從沒這樣想過。」報復?呵,多可笑的字眼。
不過,日冕太子又想對她做什麼了?
「本宮暫時信妳。」日冕太子邊說話的同時,也邊動手解開自己的衣袍。
他要馴服這只愛耍性子的美麗貓兒,讓她像從前一樣,順從的趴趴在他懷裡撒嬌、廝磨。
「殿下,您……」雙懷忍不住往床角縮去。
「本宮總算見到妳冷淡之外的表情了。」哼,他早該要用這一招。
「殿下,您不可以的……」除非他也有顆同樣愛她的心,否則她絕不會再和從前一樣,以這副皮囊去爭取本就不屬於她的東西。
「要本宮為妳服侍嗎?」只剩一件罩衣的日冕太子,俐落的上了床,對她綻出一抹極具煽情的魅笑。
「殿下,您不可以再這樣對我了,我已經不是您的側妃了。」她想謢住不斷從她身上落下的衣裳,但不管她怎麼遮、如何閃,最後還是露出一大片雪白無瑕的肌膚。
「本宮說妳是,妳就是。」日冕太子倏地瞇起眼。這不馴的女人,總有辦法再度惹怒他。
「我不是,不是的……殿下您別逼我,求求你別再逼我了。」她原以為淚已乾枯,誰知淚卻再度湧上。她一手遮住自個兒泫然欲泣的小臉,一手則無力的抵在他厚實的裸肩上,聲聲哀求著。
已埋首在她胸前舔吮的日冕太子,在聽到一聲聲夾雜著破碎與心酸的哀求聲後,全身登時一緊,抵住她身體兩側的雙掌逐漸收攏,甚至爆出青筋,緊接著,他猛一抬頭,惡狠狠的瞪視著那張淚流滿面的小臉。
他不住的喘息,鼻翼不斷地僨張,灼熱的氣息讓雙懷深深感受到眼前的他猶如出了柙的猛獸,萬分危險。
可是,她真的不要呀!
就算被他活生生的咬死,她也不要再讓自己有那種被愛的虛幻感了。
當日冕太子的粗喘聲漸漸平穩後,他即翻身下床,並穿戴好衣袍,在走出寢房前,他不帶感情的撂下一句:「給本宮好生待在懷閣,哪裡也不准去。」
雙懷緩緩閉上眼,無力的仰躺在床上,淚珠兒,又不知不覺的從她眼裡一顆顆的滾落下來。
***
懷閣外的景致,是否每天都會有所改變呢?
要不然,雙懷夫人為何老是望著閣外,而且一望就是一整天?
染兒不明白,卻也不敢多問,她唯有成天捧著膳食,不斷重複著那句老話:「夫人,飯菜奴婢已經重新給您弄熱,您就多少吃一點好嗎?」
雙懷還是沒有啟口。
「夫人,您是在擔心您父皇是不?」染兒突然小小聲的問道。
雙懷如蝶翼的眼睫,忽地一眨。
「夫人,奴婢聽宮內的人說,帛國皇帝被俘擄之後,並沒有被殿下關進大牢,而是被囚禁在皇城的某個地方。」
「在哪裡?」雙懷突然出聲。雖然她不敢見父皇,但還是希望能偷偷看他一眼。
染兒閉著嘴,搖一搖頭。
「秋聲院。」一聲男音冷不防的介入。
「呃,奴婢見過鳳卜大人。」染兒一驚,生怕自個兒的多嘴會害了夫人。
「夫人,若妳想見他,鳳卜可以帶妳前往。」唉!真是失策,想不到殿下居然會對雙懷夫人如此。
不過這倒也無所謂,反正將雙懷夫人安排在日寰身邊的確起了作用,只是,他也沒料到殿下在收回這顆棋子的同時,竟也失去這顆棋子的心。
要怪,就只能怪她父皇太沉不住氣。
***
秋聲院,一座荒蕪且人煙罕至的廢棄院落,位於皇城的最西端。
此時,鳳卜正領著雙懷、染兒,步出翔陽宮,往秋聲院而去。
然而,就在他們行經一處宮門外時,一聲聲淒楚的哀號聲冷不防的傳入他們的耳裡。
雙懷猛一頓步,偏首愕道:「這裡不是慈雲宮嘛,那這個聲音不就是……」那是二王爺的母后,靖妃娘娘。
雙懷一怔,隨即步伐一轉,但一隻手臂及時橫擋在她面前,阻止她踏進慈雲宮宮門。
「夫人,我們該走了。」鳳卜顯然不希望雙懷看到裡頭正在進行的事。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寰兒他沒有要反您呀,請您饒了臣妾、饒了臣妾……」
但靖妃的求饒聲卻不斷傳入她耳裡,教雙懷緊蹙眉,硬是想闖入一探究竟。
「夫人……」
「鳳卜,你快告訴我,靖妃娘娘她到底發生何事了?」隱約中,雙懷好像也明白些什麼。
鳳卜端詳她堅定的眸子許久,末了,他才將視線轉向宮門內,淡淡的說:「皇上已下令賜死靖妃。」
「為什——」雙懷揚起的聲調突然斷掉,因為她驚覺自個兒的問題委實可笑,靖妃娘娘會被皇上賜死的原因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那麼說,皇上已經知道二王爺欲奪嫡篡位一事了。」她惻然的垂下眼睫。
「嗯。」皇上雖然痛心,但畢竟還是得依循律法來處置靖妃娘娘。
這時,慈雲宮宮門被緩緩關上,也許是執行的時辰已到。有半晌的時間,雙懷就這麼靜靜佇立在宮門前,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