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很有趣。尹劭衡想。
「不要懷疑,就是你。」看著她,他笑了。
呼!見過了那麼多搭訕的方式,這樣的也有?季丹澤隱忍住不快,她耐心的解釋,「先生,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方纔我一直在外頭照鏡子,什麼時候跑進來氣走你的朋反了?」她一面說一面指著落地窗。
咦?這裡怎麼看得到外面了?外……外面不是一面很大的落地鏡嗎?這個發現在她的心裡產生了不祥的預兆。
怎麼回事?方才不是一面鏡子嗎?太……太可怕了!若真的由裡頭可看清楚外面,那方纔她自戀的一幕,不就……
噢!上帝!
尹劭衡對著她一挑眉,「這就是你高明的地方。」看著她那張嬌美如花的臉微微的變了色,他第一次發現,女人除了在翻雲覆雨外,原來也可以這麼有趣。「我約了女友喝咖啡,你卻在外頭對著我頻送秋波……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女人忍得下這口氣吧?」一想到方纔他和碧絲的約會正到濃情蜜意之際,一張臉突兀的在窗外對著他猛拋媚眼,他就覺得好笑。
而外面的那個比裡面的有趣、吸引人,於是他的視線就不知不覺的給吸引過去了。
「我在照鏡子,不是對你送秋波,就算送秋波,那也是送給自己的。」
送秋波給自己?有人那麼自戀嗎?鮮事多一樁,他對她的興趣也比初時多了一些。「不管你是不是送秋波給我,反正你對著我又是拋媚眼、又是噘口撒嬌的樣子,已經令我女友誤解了。」碧絲是女友嗎?床伴才是正解吧!
「既然你說那是『誤解』,就該知道我是無辜的。」連照個鏡子都會照出風波?生平第一遭。
「即使是如此,傷害已經造成,你該彌補我的損失吧!」
「彌補損失?」她照鏡子的樣子嚇著了他,令他產生心理障礙了嗎?「借問一下,你損失了什麼?」造成他和女友的誤會是無心之過,可誤會畢竟是可解的啊。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他有任何損失。
第一次發覺男人請的咖啡不好喝。
「女友一名。」
這樣的「損失」也有?季丹澤算長見識了。「你和你女友的感情也太脆弱了吧?只是我無心的幾個秋波?」
「感情脆不脆弱那再說。」他看著她,「不過你必須正視一個問題,那就是不管你的秋波是有心還無意、是對我抑或是對自己,造成我和女友分手是事實。」和碧絲間早該結束,拖拖拉拉的不乾脆,那是因為女方不願面對現實。今天的一張支票和眼前這在莫名情況介人的女孩,只是給了分手順理成章的理由罷了。
這男人是個無賴!「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彌補損失的定義很簡單,就是你令對方損失了什麼,你便賠對方什麼就得了。」
「你要我遞補當你的女友?」終於弄清楚他拐彎抹角了半天的最終目的。
「聰明!」
「你覺得我會答應?」她端起了服務生送來的冰咖啡啜了口。
「為什麼要拒絕?」他尹劭衡要女人很少那麼拐彎抹角的,要麼銀貨兩訖說個明白,要嘛以愛為名談個火辣感情他也不會拒絕。反正名目都是女人給的,有些女人說明了是要他的錢,有些女人則說喜歡他,無論理由是什麼……實際上他根本也不在乎理由,他最終目的就只有一個——上床。
老爸好樣的專情基因沒遺傳給他,使他花心花得理所當然,不過遊戲人間的態度沒讓他在花叢中迷了路,那是因為他玩得有原則,反正女人親近他有一百個埋由(她們說的),他卻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對女人的目的只有上床,該有的義務也只有花錢了事。
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難過金錢關。男人、女人和錢三者間的需索關係,他老早就洞悉清楚了。
眼前這女人夠漂亮,他喜歡!和他交往,對女人而言有利無弊,他想不出被拒絕的理由。
「為什麼不?」季丹澤反問他,對他那傲氣中的邪恣有些不順眼。男人對女人該有紳仕風度的,而不是表面上一臉紳仕樣,眼底卻透著嘲弄,甚至是……有些輕蔑的。
「和我交往你有許多好處。」他的態度仍是輕佻。
「例如?」她的怒火已燃起,從來沒有一個想和她交往的男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他把女人當成什麼?和男人交往就一定要有條件交換、要能從對方身上要到好處?
「錢。」尹劭衡和女人間的交談一向很藝術,「錢」這個字不會從他口中輕易說出,可對於眼前這女孩……她眼中閃動的漂亮火花,讓他忍不住的想挑釁。
「你很有錢?」
「你要什麼有什麼。」
和他交往就要什麼有什麼,他在暗示她,她在他眼中只是個花錢就能擺平的妓女嗎?
唔……是可忍,孰不可忍!
季丹澤驀地將臉湊近他,笑礙嫵媚動人。「看來你真的很有錢。」
「心動了?」再難搞定的女人也不過爾爾!尹劭衡邪肆的笑了。
她將如花笑臉一斂,「在我心動前……我的手會動得更快!」在說著話的同時,她端起桌上的冰咖啡往他身上一潑。
她的動作引起了咖啡廳裡客人的注目和竊竊私語。
尹劭衡動作雖快,仍沒能全身而退,還是被潑中了,身上的亞曼尼西服濕了一片的咖啡漬,連裡頭的襯衫也沒能倖免於難。
季丹澤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傾身對著他笑,「反正你有的是錢,你身上這套看似昂貴的衣服正好可以除舊換新。把錢花在我身上之前,光留著自己花吧。」她從皮包內拿出一疊大鈔在他面前晃,「給你的『遮羞費』。」說著邊往他西服的口袋插放。然後她給了他一個飛吻,揚著惡作劇的笑意離去。
目送她搭著計程車離去的身影,尹劭衡側著臉不怒反笑。
這樣的女人也有?真的夠嗆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