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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偶有幾隻迷路的彩蝶為花香所吸引,一不小心被勾旋入花陣裡,也只能隨著地的劍勢起舞,而無能飛離。

  在劍氣不小心傷到其中一隻彩蝶時,柳絕色飛快地抽回手中軟劍,然而抑制不住的劍氣依份飆出,誤斷了一株茂盛的芙蓉。

  唉!功力還是不到家。

  今天練劍的人若換成袁青雷!別說被勾引入花陣的彩蝶們會毫髮無傷,連這些被劍氣削落的花朵也會朵朵完整!不會變成這滿地的花屑。

  要練成袁青雷那樣出神入化的劍術,不知還要多久時間?她真能練得成嗎?

  懷著淡淡的愧疚,她捧起那只損命的彩蝶,以劍在泥地上挖了個小坑埋下它。

  是她的失誤,希望它不會怪她。

  「柳姑娘!」一聲叫喚打斷她的默哀。

  柳絕色站起身來,默然回過頭去。

  一名宮女打扮的姑娘匆匆忙忙地朝她跑了過來。「袁公子說他要沐浴了,要你去準備。」

  她無言地執起軟劍,轉身離去。

  在她寂寥的背後,無數的耳語正在響起。

  「好奇怪的姑娘,成天不見她開口說過半句話。」

  「可是袁公子好像很喜歡她。」

  「不會吧!袁公子喜歡的不是咱們女王嗎?」

  「但袁公子從未留宿女王房裡,卻夜夜與她同床共枕。」

  「真的?那位孤僻成性的袁公子會肯與人同榻而眠?」

  柳絕色唇畔漾起一抹苦笑,因習武而磨利的耳目,總在此時惹來椎心的難堪。

  不過,在外人眼中她真的很奇怪嗎?不知道。但要說袁青雷喜歡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至今,她仍清楚地記得他在她面前殺死爹爹時那副冷酷無情的模樣;若他真喜歡她,又怎忍心對她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他們之間除了「恨」之外,是不會有其它東西了!柳絕色不停地告誡自己。

  袁青雷說他和柳絕色之間純粹是師徒關係。

  鬼才相信!蘭陵女王憤怒地摔碎了手上的碧玉盞。

  向來自尊自大、不屑與人同行的袁青雷,卻與柳絕色同食同寢,吃她吃剩的東西、連床都跟她共享一張;這算什麼單純的師徒關係?

  作夢也想不到自己的美艷居然會不如一名小姑娘的青澀,這叫蘭陵女王如何甘心?

  找袁青雷理論沒用,沒關係,她還可以找另一個——柳絕色。

  「聽說袁青雷是你的殺父仇人?」不顧柳絕色練劍練到緊要關頭,蘭陵女王硬生生地插入劍勢中,欲逼她吐露實情。

  「走開!」柳絕色厲喝一聲,軟劍控制不住地直朝蘭陵女王身邊的宮女擊去。

  「啊!」宮女嚇得面無血色,別說移動,根本連站都站不穩了。

  柳絕色逼不得已只得勉強收回釋放出去的內力,任勁道直衝內腑,震傷經脈,逼出她唇邊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絲。

  宮女嚇得癱軟在地,而蘭陵女王也被嚇了一跳,但長年居於上位,磨練出高人一等的冷靜卻在這時發揮了功用。

  她緩過一口氣後,不放棄地再逼近一步。「老實說吧!你跟袁青雷究竟是何關係?」

  柳絕色無語,扶著身邊的矮樹叢虛弱地喘息著。

  蘭陵女王黛眉顰蹙。「本宮在問你話,你沒聽見嗎?」

  是聽見了,可方纔那一記失誤大大地傷了她的內腑,她暫時沒力氣說話。

  袁青雷跟她擺架子是一回事!但柳絕色……蘭陵女王眸光含恨。「別以為袁青雷喜歡你,你就可以對本宮不敬,在蘭陵國裡!我依然是一國之君,隨時可以叫人將你拖出去斬了,連袁青雷都無能為力。」

  低著頭喘息的柳絕色一雙眼睛看向她。「我與袁青雷之間只有仇恨。」勉強說話的結果!是逼得更多的鮮血溢出她唇角。

  「食同桌、寢同床,日日夜夜形影不離,這樣的相處關係若叫仇人,那什麼才叫情人?」蘭陵女王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話。

  柳絕色的心不期然地揪了一下。「那只是暫時,待我武藝大成之後,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這樣軟弱的辯駁除了白癡之外,大概沒人會信,而蘭陵女王當然不是白癡。「你習武又是為了什ど?」她一臉的諺笑。

  「自然是殺袁青雷為父報仇。」

  「而今你與他形影不離,可以下手的機會多得是,為何從不見你下手?」

  為什ど?神智乍然被抽空,這問題是柳絕色從來不曾考慮過的。

  「你喜歡上他了,習武只是借口,你根本下不了手殺他為父報仇。」蘭陵女王冷笑。

  「不可能!我從來沒有忘記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她語氣中有著明顯的顫抖。

  「或許你依然記得殺父之仇,但你同樣忘不了對袁青雷的情,因此你選擇拖延,能在他身邊多待一刻是一刻,期待事過境遷後,還有機會與他再續前緣。」蘭陵女王嗤了一聲。「柳絕色!你不僅不孝,還十分自私。」

  「我沒有!」她吼了聲!牽動內傷!大口鮮血湧出喉頭。

  蘭陵女王雖覺不忍!但更多的嫉恨卻蒙蔽了她的良、心。「你喜歡他、捨不得殺他,所以就算他毫無防備地躺在你身邊!你依然狠不下、心下手。」

  無措擊碎她的心防!柳絕色拚命搖頭!驚慌的珠淚紛飛。「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那不是事實!

  早在兩年前她就超脫出對他的幼稚迷戀了,她時時刻刻記著他的殘忍,要自己別忘了爹爹的慘死;處在此等境界,她怎麼可能還喜歡著他?

  蘭陵女王瞪著她。「承認吧,你喜歡他,所以你才無法殺他為你爹報仇!」

  柳絕色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掩面不停地垂淚。

  「絕色!」驀然,平地一聲響雷打醒了對峙中的兩個女人。

  蘭陵女王瑟縮了下,回頭瞧見袁青雷鐵青的俊臉,心下不由一片忐忑。

  柳絕色一手揪著發疼的胸膛,迷茫的視線循聲定在袁青雷俊美無儔的臉上。

  兩年了,她跟著他習武已過了兩個春秋!這期間她真的一點兒殺他的機會也沒有嗎?還是如蘭陵女王所言,她猶未能忘情於他,因此找遍借口以拖延復仇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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