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不知王爺駕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左右將轎帷一掀,由轎中步出一名身穿紫衣官袍,手持寶劍的俊雅公子,一雙澄澈 清明的星眸往劉允一看,只是淡淡一眼已教他全身冷得直打哆嗦。
好端正嚴冷的氣質,光看就知道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怪不得朝中人總是說南清王府 的柴王惹不得。
「起來吧。」
劉允一起身忙將柴敏延入大廳,他一面走還一面想,鍾恩師不是說柴王爺告假江南 游?怎會一身官服地出現在這裡呢?官服威儀也就算了,手上拿著的又是先皇御賜柴家 先斬後奏的尚方寶劍。
就憑那口寶劍,他隨時要誰的命都可以無所顧忌。
那口寶劍出現在這裡……不會吧?
劉允心裡想著心事,愈想愈沉重,一個不留意就被高超的門檻給絆倒。
「哎喲。」他狼狽地爬起來,昨兒個一整夜沒睡,今天又遇著煞星,心情真是…… 「劉兵部心不在焉?」那一跤對他而言是凶兆呢!
「昨夜沒睡好,這才……王爺見笑了。」
「怎會沒睡好?找出失眠原因沒?」柴敏冷颼颼的眼直看著他,那雙眼怎麼看怎麼 令人心虛。
「呃……我……」
「找不出原因嗎?那好,本王專治失眠的。」由懷中他摸出數封信。
劉允一看那數封信函忙跪倒,「王爺……那是……」
「不明白鍾國丈寫給你的信函何以在本王手中,是嗎?我不但有他給你的密函,也 有你今早才發給他的信函。」柴敏由懷中拿出另一封信。
「王……王爺……」劉允刷白了臉。
「我手上這口尚方寶劍乃先皇御賜柴府,具有先斬後奏的特權,死於此劍下的貪官 佞臣不在少數,劉兵部你可有興趣?」
第八章
「王……王爺,請饒命!」他所有的罪證全在柴王手中,想強辯都不可得。「王… …王爺我……我也是被鍾國丈所逼,他是我的恩師……我……我沒法子不與他合作。」
「要我饒你也可以,不過你得與我合作。」
「合作?」怎麼,柴王爺也想造反嗎?
柴敏見他疑惑得鎖著眉,「鍾國丈固然是你的恩師,但是莫忘了,因為他,你可能 一家大小的命都保不住。助紂為虐、陰謀造反者,那可是要抄家滅族的,師恩再大也抵 不過你一家大小的命,是不?」在談合作事宜之前,他有必要先將其中厲害關係與他說 明白。
「王……王爺,你要我合作什麼……末將……答應就是。」哪怕上刀山、下油鍋, 為一家大小他也只得做了。
「我和萱王爺已掌握所有鍾國丈密謀造反的證據。和你同樣是鍾國丈心腹者也大都 在我的掌控之中,一旦我回京便要將叛賊繩之於法,你只要出來指證鍾國丈的密謀罪行 即可。」
「指……指證?!王爺你……開玩笑吧!」鍾恩師權大勢大,誰敢指證,那不要他 的命?見柴敏沉肅著臉,劉允知道柴敏不可能吃飽沒事做的跑來這裡和他開玩笑。「王 爺,惹上鍾國丈,那是要殺頭的。」
「我打算在鍾國丈密謀事件中救你倖免於難,若你再執迷不悟,那……咱們下回兒 見面是在金鑾殿上,至於下下回嘛,只怕是在刑場。」
「王爺……真的會在皇上面前力保我?」劉允有些動心了。柴王敢如此明目張膽地 來到府上要求合作,想必早有萬全的準備。
鍾恩師此回只怕在劫難逃。
「絕無虛言。」
「那……末將答應合作就是,一切……還請王爺作主。」
「這個自然。」柴敏承諾。
鍾國丈,這回等本王回京,好戲即開鑼了,咱們走著瞧吧!
☆ ☆ ☆
鍾府今兒個熱鬧非凡,奴婢、下人忙著進進出出佈置壽堂,花廳內一個金字紅底的 「壽」字格外醒目,是昨天大夥兒費了多時才將字給弄上去的。
今天是鍾有期大壽之日,待一切佈置好、時辰一到便準備接受拜壽。
鍾妃受寵,連帶著鍾有期的壽堂上也來了不少達官貴人,甚至來了不少欲攀附關係 的小人,不過,令他十分納悶的是,他一手提拔的一些心腹怎全沒到?
往常官任遠方的雖無法前來祝壽,禮數也一定到;近的,甚至任職京城的,那自是 躬身前來,怎今年……不尋常!十分不尋常?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使他們幾乎全都不 克前往?
接受祝壽人群祝壽之後,鍾有期一直怏怏不快地坐在書房。
有人叩門之後直接走了進來,「爹,你怎麼一人躲到這裡來了?外頭的賓客正找著 壽星哩。」
「運國,你沒有覺得今年的賀壽人中少了許多爹的心腹嗎?」
「劉兵部、趙大人他們嗎?」老人家就是那麼多疑!「爹啊,你那些學生方才都遣 人送來賀禮了,人雖任官他處沒能親自祝壽,禮數可沒少。」
「賀禮都來了?」鍾有期一顆心總算能平靜些,這才開懷一笑,「這就好、這就好 !」
「總算看你笑了。」鍾運國坐到一張太師椅上,左手往椅把上一拍,後頭的一幅山 水畫忽地一掀,露出了一個黃布包裹的硬狀物。「爹,這……這是……」
「玉璽啊!上一回放在我房裡,給索家莊那叫小玉的賤婢發現了,雖說已殺了她, 可這玉璽不換個地方,我仍不安心,乾脆就把它和一些重要信函放在一塊。」鍾有期往 太師椅左椅把一拍,山水畫又自動蓋下來。
「待你大壽過了,再找個地方藏好吧!這地方進出的人固然不多,終究是不太安全 。」
「我也這麼想。」
父子倆一塊往外走。一切都等今天過了再說吧。
一直等他們走出房外都沒發覺樑上躲了個黑衣人,他們父子的對話全落入那黑衣人 耳中。
鍾府父子走出房門,對外頭的守衛說:「好生看守著,出了啥問題,惟你們是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