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是什麼情形?她可以感受到對方激動的情緒,而這種感覺似乎也似曾相識,可……可是眼前這人她並不認識啊。
「你……」索情推著他的身子,想掙脫他時,他高大的身子忽地配合她嬌小的身材俯身而下,下一步他用他的唇接觸著她的。「不……」
失而復得的心情令萱雪寒激動異常。他緊摟住她的身子,親密地吻著她,想真真切切地證實出現在他面前的是索情沒錯。她沒有死!
他激動的吻著她,懷中的佳人卻沒回應他的熱情,甚至他嘗到淚的鹹澀味。一睜開眼,他看到索情張著兩顆銅鈴大的淚眼,略鼓著腮幫子怒視著他。
怎麼回事?萱雪寒錯愕的鬆開她。
阻隔在彼此間的靈芝給壓斷了頭,索情又羞又惱,她將靈芝扔掉,踮起腳跟在他臉上狠狠地摑了下去。
「無恥之徒!」她瞪視著他,淚水掉個沒完。「我恨你!」說著哇的一聲哭出來。
看她淚流難休的樣子,萱雪寒忽覺罪惡感。
「你……不是索情?」不!她是,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他如此深愛著她,豈有認錯人的道理?「你忘了嗎?我是萱雪寒!」彼此的山盟海誓、白首之約,她 怎麼可以忘了?
「誰是你的索情?」這輕薄男子不但弄斷了她好不容易找來的靈芝,更可惡的是還……還親了她!
不要臉的色狼!
「你不是索情,那你是……」
「若荷公主?公主,您在哪兒呀?」數名宮女喚著她的名。
索情擦乾了淚,回瞪了萱雪寒一眼,「不許你跟來!我是若荷公主,不是你的索情。」說著,她往宮女們叫喚她的方向走去。
她……不是索情?萱雪寒有些失神。
若荷公主?他忽然想起方才柴敏對他說的話。
皇上最近收的義妹──若荷公主……索情、若荷?這兩人怎會這般像?縱使是孿生姊妹也不該有這樣神似的面容。
最近收的義妹……多巧,索情不也最近失蹤的嗎?
他看著地上方才索情扔掉的靈芝。
一個公主的嬌貴之軀,竟會在雪地中撥雪尋著靈芝?若荷公主精於岐黃嗎?若是,這又和索情一樣。
也許,他該進宮弄個明白。
月光異常地明亮,後宮花園內花影扶疏。
一排老松下有人鬼鬼祟祟地會面,一名身著黑色披風的婀娜身影姍姍來遲,那女子一見早等在樹下的紅衣麗人便盈盈拜倒。
「鍾妃娘娘,救命吶!」摘下黑色的風帽,賀香玲露出倉皇的臉。她近乎哽咽的說:「再過幾天鐘、賀兩府六百餘口人全要問斬了,您得想法子啊。」她是這兩府中惟一 逃出來的。
這些日子她在外躲得辛苦,吃不好、睡不著,臉上昔日囂張的氣焰早不復見。取而 代之的是狼狽的模樣。
「我目前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鍾貴妃也急,可她真的沒辦法。「皇上為了這回的事情震怒異常,他大概怕我求情,已許多日不曾移駕我這裡了。」她拭著淚,「到目前為止,我也屬帶罪之身,皇上會不會因此事而廢了我,甚至打落冷宮尚不知,如此 ……我有啥法子向皇上求情?」
「鍾妃娘娘一定有法子的!」她知道皇上一直都寵鍾妃娘娘,也正因為如此,義父 才會要她無論如何都得見到鍾妃娘娘。
「我哪來的法子。」她真的無能為力。歎了口氣,鍾妃娘娘說:「皇上把鍾、賀兩 府的事全權交由萱王爺和柴王爺兩人負責,他們兩人一旦插手,哪容得我說些什麼?」
柴王爺一向嫉惡如仇,對於鍾、賀兩府預謀造反如此重大的事,自不容任何人求情 。
至於萱王爺……他萱府一家四百多口人,十多年前因遭爹爹誣陷,才全含冤莫白地 慘死於劊子手刀下。十多年後,上蒼有眼,還了他萱家清白,當年誣陷萱王府的人也得 以正法,這種情況,他會為鍾、賀兩家求情?鍾貴妃思尋著。
不會的!他們兩人說什麼也不可能網開一面。
「難道……」賀香玲哽咽著。她賀王府三百多口人全在牢中,再過個數日若沒能救 他們,他們全都得身首異處。「難道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除非……」
「除非什麼?」鍾貴妃的一句話使得賀香玲重燃起希望。她急急的問:「鍾妃娘娘 快說啊!哪怕只有一些些希望,咱們都得試試。」
「除非太后肯出面。」
「那咱們現在就找太后去!」
鍾貴妃搖了搖頭,沮喪的說:「沒有用的,我和太后平時處得並不特別好,她老人 家也不是這麼喜歡我。她在獲知鍾府的事之後,甚至擺明了袖手旁觀的立場。」現在倒 有些後悔當時沒和太后打好婆媳關係。
「太后若肯為咱們出面,鍾、賀兩家有救嗎?」
「難說。」她真的不確定。「當年索丹青一家原是要抄家,而索丹青屢次救太后於危急,因此太后干預此事,結果也不過免去死罪而貶為賤民。」
「賤民?!」賀香玲倒抽了口氣。
不!不要,她不要被貶成賤民,過著那種沒尊嚴、苟且偷生的日子。
要這樣,那不如死了算了。
鍾貴妃在月光下看清楚賀香玲的表情。她知道「賤民」兩字對一個自小嬌生慣養的女子而言,是多麼大的恥辱,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圖謀造反這必定是殺頭的重罪,能貶成賤民留口氣在人間已是種福分了。」
「不!我不要!」賀香玲極為反感,她忽然想起索情。
她對索情身份的羞辱竟要報應在自己身上?不!
「與家人死別,今世不能再見一面的苦和貶為賤民失去身份、地位,哪一種苦較深 、較令人遺憾?」鍾貴妃紅了眼眶,「只要皇上能赦免鍾府死罪,就算把我貶為賤民, 我也是心甘情願,可……我只怕連這點要求都無能做到。」一想到自己爹爹罪無可恕的 死罪,她真的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