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有人在她面前的位子坐了下來,順手遞來一個荷包蛋和一碗豆漿。「告訴你,再繼續吃饅頭度日的話,你很快就可以不食人間煙火的當仙去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好友黃景羚。
「不會那麼嚴重啦。」任革非擠出一絲笑顏,強打起精神和黃景羚探討這老掉牙的問題,「吃了那麼久也沒出啥問題,能當仙早就去了。」
算了,爭執到最後她還不是我行我素?何必浪費自己的苦口婆心?俗語說得好:「牛牽到北京還是牛!」黃景羚聰明的停止這毫無建樹的爭執。
「喂,昨晚我七點多到圖書館向你要資料,你怎麼不在那兒?」對於這只「書蟲」同學,黃景羚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絕對會在放學後的時間裡死守著圖書館。革非的家教都是八點到十點的,而昨晚她居然辜負自己難得想用功的覺悟,讓自己找遍了圖書館上下,就是不見其芳蹤。「不會是許了桑乾志的約會了吧?」黃景羚擠眉弄眼。
「當然不是。」任革非秀眉微蹙,臉倏地紅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他算哪根蔥啊!」黃景羚一想到桑乾志每回想約任革非都踢到鐵板的窩囊樣,就忍不住好笑。
其實桑乾志也沒啥不好,說人才有人才、說錢財有錢財、又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圍在他身旁的傾慕者也不算少,可偏偏他誰也不追,非任大小姐其他皆不予以考慮,結論就是至今仍無所獲,雖然也曾經一度瀟灑的高唱隨緣,但是在忠於情感的情況下又不得不低吟「忘記你我做不到」!可憐哦,又是一個癡情男。
「昨晚我到醫院去了。我弟弟發生車禍。」任革非紅了眼眶。「他和兩個同學放學後為了在打工交接的時間趕到打工地點,騎機車三貼出了車禍。」
「那他有沒有怎樣?」老天!這對相依為命的姊弟遭遇已經夠令人同情了,千萬別再出啥事才好。
「情況目前已經穩住了,只是……」任革非眼神黯然了下來,想到接下來的醫藥費和賠償受害者的費用……
那受害者顯然是個相當有身份地位的人,這樣的人只怕不太好說話,而這不禁令她想到昨天那名叫阿德的男子對自己近乎粗魯的辱罵,那番話至今仍令她難堪、心有餘悸。
不過,在場的另一個偉岸俊秀的男子,他的態度和眼神就令人感到溫暖多了,他居然願意輸血給爾覺!昨晚當他要離開醫院時,還遞了一張名片給她,並且告訴她,若有什麼新狀況的話,可以打電話找他。
官容寬——一個令人感受得到世間溫情的人。一想到他那張俊逸絕倫的漂亮臉蛋及近似撫慰的溫柔眼神,任革非不覺紅了臉……
「喂,只是什麼?」黃景羚不解的看著她那一臉紅霞。
「我——」她收斂心緒,才又開口。「爾覺的手術費和賠償對方的費用可能不是筆小數目。」這筆錢打哪來?打從母親去世、嗜賭成性的父親欠下了兩百餘萬的賭債死於酒精中毒之後,她便賣掉了惟一可棲身的小平房來償還債務,並利用賣房子所剩的十餘萬元租了間六坪不到的房子,姊弟倆相依為命近兩年的生活。
上大學之後,她努力的兼家教以維持姊弟兩人的生活,所幸她上的是一流學府,家教並不難找且鐘點費也高了些,而弟弟爾覺在去年考上了國內首屈一指的高級中學,他看她家教辛苦,也懂事的在放學後到一家書店當鐘點的收銀員,原本自己不贊成他這麼做,怕他影響了學業,可是終是熬不過他再三的保證和事實的證明。
姊弟倆的生活本來就過得清苦,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樣?」黃景羚想了想。「我這裡有一筆十萬元的存款可以給你應急。」好友有難,她是很講義氣的。
「景羚,謝謝你。我慢慢再想辦法,如果真的籌不到錢再向你借吧。」任革非感激的說。
「別謝我,誰教咱們是好朋友呢?」她吞下一口蛋餅,然後喃喃的說:「真不曉得和你弟弟發生車禍的那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要是好說話一些的就好了。」
「他應該是個好人吧,昨天他還自願輸血給爾覺呢。」
「在這種功利社會還有這種『以德報怨』的聖人嗎?」黃景羚開玩笑的說。「乖乖,那個稀有動物叫什麼名字來著?」
「他叫官容寬。」一說到他,任革非的紅霞又悄悄的襲上雙頰,那雙眸子更是散發出異樣的光彩。
「官容寬?姓官的倒是不少。」頓了三秒,黃景羚的頭倏然一抬,提高了音量,「你方才說什麼?他叫官什麼?」
她怎麼啦?這麼激動?任革非又重複了一遍,「他叫官容寬。」
「是他!?」黃景羚語氣透著驚喜,然後又喃喃自語的說:「會不會只是同名同姓?」想了一下,她又問:「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兒高就?」
「環泰吧,他給我的名片是如此寫著的。」奇怪,景羚激動過了頭吧,只是一個官容寬就令她如此?呃,等一下,姓官的?!環泰?!環泰企業財團?!任革非眼睛瞪得好大,驚呼一聲:「不會吧?」完蛋了!
「錯不了!」黃景羚眉開眼笑,羨慕的說:「官容寬耶!你居然能夠看到他本人!」
「是啊,你更該羨慕爾覺,爾覺的身上還流著他的血呢!」這下有得玩了!她那「識貨」的弟弟誰不去惹,卻惹上了環泰財團的總裁。「我看,這輩子我不吃不喝的存錢也還不清他的債了。」
「不會吧,他不太像捉到機會就會猛敲詐的吸血鬼。」黃景羚心想著,那張酷似加勢大周的帥氣臉蛋只會吸女人的魂!打從第一次在電視媒體看到他那張比明星更加漂亮的臉之後,她絕對不放過任何有關他的消息,而他也成了她的超級偶像!真是迷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