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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崔傲大笑。「OK,我知道你和羽深情永不渝,你不必再特地強調來讓我嫉妒了。」

  君則思靜靜地喝下一口酒,品味著葡萄酒液芳香怡人的美味。

  崔傲歎口氣,又繼續說:「總之那件事過後,我們都變了,我和羽再也無法相信人,胤風則封閉自己的感情。但有一點很諷刺的是,最後讓我和羽打開心房、重新接觸人群的卻是胤風。」

  「他是個誠懇善良的人。」君則思一眼就覷穿了崔胤風的本性。

  「沒錯,在我和羽打得他躺在床上三個月爬不起來後,我們滿心愧疚,又拉不下面子去看他,唯有暗中托人照顧,直到他出院回家。我和羽本以為經過那件事後,胤風要不是怕死我們、就是恨死我們;但結果卻不然,胤風很坦然地面對我們,並一肩扛起母親造下的罪孽,就是這份誠懇打動了我和羽,讓我們知道,世間除了有我父母及胤風的母親那等軟弱自私的人外,亦有值得深交與信任之人。」說到這裡,崔傲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知道嗎?打那時起,羽就瘋狂愛戀那種沒啥兒表情、又不多話的男人。我很清楚,羽是想在外面的男人身上尋找跟胤風一樣可以信任的特質,但她實在很蠢,每回找到的男人不是酷得像冰、就是遲鈍得像根木頭,沒有一個是能兼具寡言內斂與聰敏的。」

  「直到我出現。」君則思揚眉,再喝一口酒。

  「沒錯。」崔傲大笑。「老姊根本就把寡言跟不會說話、不愛說話給搞混了。你和胤風那叫有智能的惜言如金,至於其它兩種嘛……」他用力一搖頭。「一種是冷漠無情的冰塊、一種叫遲鈍呆滯的木頭,所以啊,」他突然貼近君則思耳畔。「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外人看羽容貌冶艷、風情萬種,便以為她閱男多矣,哪知她活到這把年紀,根本連初吻都沒有過。」

  「吻過了。」君則思指著自己的唇。「她吻過我。」

  「什麼?」崔傲突然跳起來。「臭老姊,怎麼可以比我還快?」

  君則思抬眉斜睨他一眼,原來看似花心邪肆的崔傲也是童子雞一隻。

  「看什麼?」紅潮失控地蔓延上崔傲的臉。「沒見過處男嗎?」

  「這麼老的處男是很少見。」

  崔傲一張臉紅得像要噴出火來。「隨便你說啦,反正我把老姊的事都告訴你了。老姊因為戒心強,不太信任人,所以朋友不多,可一旦她接納對方踏入自己的生活圈,便會竭盡所能地去維護這段情誼。」

  「正義盟盟主與黑虎幫幫主之護短,我早有耳聞。」因為真正能成為朋友的人實在太少了,所以任何一位朋友都彌足珍貴。

  「哼哼哼!」崔傲輕哼了幾聲,當是默認。「今天早上生日會那場意外……我想老姊八成是猜出了主謀者的身份,才會難過地將自己關了起來。」

  君則思也猜出來了,所以他一句話不說。

  「我大概也知道那傢伙是誰,他是近年來難得被老姊賦予信任的人,所以……老姊這回受到的打擊一定很大。」

  「我會守著她。」

  「就等你這句話。」崔傲兩指交叉一彈。「既然所有的事情你都曉得了,老姊就交給你了。」他提起酒瓶,微醺地走了開去,吐盡心底鬱悶後的釋懷感,令他忍不住想要好好醉上一場。

  崔傲離開後,君則思走到客廳的酒櫃旁,取了瓶葡萄酒出來,再準備一盤小薄餅、一桶冰塊、兩隻水晶杯,探訪崔羽去也。

  他先輕敲一下她的房門,沒有反應,意料中的事。

  但她可以鎖門,難道他就不能開門?

  拿出自老管家手裡借來的備份鑰匙,他伸手開了房門,濃烈的鬱悶與幽暗瞬間衝出,幾乎教人窒息。

  君則思輕歎口氣,走進房內,迎接他的是一室的默然。

  偌大的套房寂靜如墓穴,顯見崔羽對背叛之人的憤恨有多深切。

  君則思在牆壁邊找到了電燈開關,伸手按下,光明霎時逐退了黑暗。

  他的視線捕捉到崔羽平躺在床上的軀體,少了點生氣、多了些落寞,她顯得纖弱,瞬間擰疼了他的心。

  「羽。」他走到她身邊坐下,倒了杯酒給她還有自己。「要來一杯嗎?」

  安靜……她堅持回以一貫的無言。

  「剛才傲告訴我,你、傲,還有胤風二十年來的糾葛了。」他自斟、自飲、自言。「我知道你很懊惱,但早上的事既然沒造成任何傷害,那就算了吧!」

  「你以為我是為了思考如何維護周延而煩惱?」她起身,接過酒杯,淡飲一小口。

  「要說是煩惱,不如說是生氣;周延這回做得太不漂亮了。」君則思分析。

  「豈止不漂亮,簡直笨透了。」崔羽咬牙。「我已經想盡辦法暗示他了。早在發生娃娃墜樓意外時,我便看出周延對你和娃娃的嫉妒,但他畢竟是我的副手、黑虎幫副幫主,我不想讓他太難看,因此只是帶著你們搬家,也不曾對他的所作所為施予任何懲罰。後來,我料到他不是輕言放棄之人,一定會派人調查你我的夫妻關係,以及娃娃繼承我名下產業的確實資格。於是,我讓人反調查他、收買他派出來的調查人員,給他製造一種我倆婚姻幸福美滿的假象。他要聰明,就該立刻收手,畢竟,娃娃能繼承的,只是我得自崔、白兩家的財產,至於黑虎幫的一切,那是屬於有能力者的,只要周延這個副幫主做得稱職,未來,那全部都是他的,他還有什麼好不滿,竟非得置娃娃於死地不可?娃娃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嬰兒啊!」這一點最教她不齒,對一個毫無反擊能力的弱者下手,那根本是人渣的作為。

  至此,他有一些明白她愁緒整日的原因了。看見周延、她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因一時的意氣,她在二十年前對自己五歲的幼弟崔胤風飽以老拳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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