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子要他長期男扮女裝,也真是難為他了,只是長期下去也不是辦法,待朝廷的事告一段落,自己就會把鏡觀送出王府,難不成要他男扮女裝過一輩子嗎?
管御樓每一思及此事,心思不免大紊,操琴的心思受到俗務困擾,平時彈得極熟的曲子也亂了拍子。
「小王爺有心事?這首曲子彈壞了。」她知道他隱瞞身份的苦衷,可又不甘心白白被當傻瓜耍,因此在他尚未知道她已知道他的「秘密」時,閻鏡觀決定也耍耍他。
這聲音是……管御樓快速地回過頭去,當他看到已多時不見的閻鏡觀時,心跳倏地加速了起來,站在百花為襯南園中的閻鏡觀,美得如同從花叢中幻化而出的花中仙子一般。一、兩年未見,他又變得更美了,他從前臉上的稚氣稍褪,更見其清新絕倫的清靈秀逸。這美如天仙的女子……真的是自己的小兄弟嗎?天!他真的是鬢眉男兒嗎?
「小王爺……」你怎麼了?」閻鏡觀明顯地感受到當他目光在望向她時的熾熱,隨即,他又似壓抑地讓視線在理智的控制下轉化為正常。發現他對自己有感覺,她笑得更甜、更燦爛。
「鏡觀,許久不見了。」管御樓恢復冷靜地說,他是一個自制力一等一的人,很少人能夠左右他理智的思緒,可……方纔,他居然對一個男扮女裝的男子有了短暫的「失魂」,可笑之至。
「好雅致。」她把視線移到琴上,「從前我在南園也常聽你撫琴,技巧似乎比現在好多了。」
「見笑了。」他把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些,太靠近鏡觀,他無法正常思考問題,「這段時日在北園可過得好?」
「很好。」她發覺她可愛的大哥的俊臉上居然浮上一層淡淡的紅暈,哈!這大男生比她更害羞,原來古早男人在遇上心儀的女子時,是如此怕羞的。
從他方才熾熱的目光她還感覺不出他喜歡她的話,她就枉為二十世紀女子了,只是他為何一臉壓抑的樣子?
哦!有了,這呆頭鵝不會至今仍認為她是男兒身吧?如果真是那樣,他的確是該為自己的「自然反應」感到羞憤欲死,男人喜歡男人,那不就是「斷袖之癖」,哈,真好玩!怪不得他要壓抑了。
「小王爺,這段時間沒見到你,你可知……我好想你呢!」閻鏡觀故意曖昧地說,原來逗著他玩是那麼有趣的事,要是給人看見這一幕,知道在花叢裡打滾多時的花花大少原本是那麼「青澀」的,他的花名可要毀於一旦了。
她的話的確令管御樓臉紅心跳,但是很快地,他理智的腦袋又掌控了一切困窘、不知所措的反應。
「能被那麼美的姑娘想念,小王可榮幸得緊。」他又恢復了閻鏡觀印象中的花花公子形象,他伸出手牽住她的手,「來,同我說說,這段日子在北園的生活。」此時管御樓在心裡所想的,是他牽著小兄弟的手,男人牽男人的手,有啥好羞臊的?
倒是閻鏡觀沒想到他會突來這一招,一張俏臉羞個通紅,正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際,一個侍從行色匆匆地向他們走過來。
在這種情況下,管御樓自然地放開了她的手。
「奴才叩見小王爺。」
「平身。」管御樓看來者行色匆匆,定有啥事要說,於是便問:「發生了什麼事?」
侍從看了一眼閻鏡觀,支支吾吾了起來,「這……」
「閻姑娘不是外人,不必避諱,有啥事就直說吧。」
有了這樣一句話,閻鏡觀發覺他雖隱瞞了她不少事,但是在他心中,她仍是與眾不同,有著不同於他人的地位的。「是。」既然主子如此說,侍從也就直言了,「小王爺,方才奴才在路上得到一個消息,說……說李刑部那寶貝兒子昨天大鬧萬花樓,強迫小喬姑娘得要嫁給他做妾,要不然,他就要夷平萬花樓。」他看了閻鏡觀一眼,又繼續說:「奴才一獲知消息立即趕來跟你說,我想……小王爺和小喬姑娘交情匪淺,一定會阻止這件事情的。」
「嗯——」管御樓微微一笑,「在太歲頭上動土,李家公子是活久了不耐煩了嗎?他居然敢動我的人。」
「啊!你說什麼?」初聞這句話,閻鏡觀失態地叫了出來,「小喬姑娘是……你的人?那麼你和她是?」她心裡此時正一點一滴地泛著酸。
「小喬是我的紅顏知己,說她是我的『人』無不可。」他好笑地看著閻鏡觀多變化的表情,這娃兒是長大了,可那孩子般的性子似乎也沒變多少。
他對侍從說:「代我去安慰一下李嬤嬤,告訴她代我轉告小喬姑娘,有我在,她不必擔心的。」
那李家雜碎,自己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他和他那刑部老爹還真是父子一門惡霸,就是因為他們如此做惡多端,且又魚肉鄉民,自己劫富濟貧時總不會遺漏掉他們。
李府,他起碼光顧不下十次了,看來這一回,他又得要玉面閻羅去教訓他們一番了。
見侍從告退,她道:「小王爺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多情種。」閻鏡觀說這句話時,語氣酸得教人打寒顫。
呼!原來他不是逢場做戲,更不是為了朝廷委屈自己而待在花叢中打轉,他根本是大花癡。
「鏡觀,你難道沒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嗎?」他寧可假裝以為自己迷戀上小喬,也不願讓自己發現,他迷上了鏡觀,老天!多可怕的一件事。閻鏡觀再怎麼美終究是男子,那是此生此世改變不了的事實。
「小喬是美人?」她記得他曾說過,假使他是女子,小喬根本就比不上她,「她比我美嗎?」這一、兩年,她自信除了長高些,她已經是個少女,而不再是女娃了,從前他覺得她美,沒道理覺得長大後的她變醜了。
「這……」他不想說違心之論,但是……「怎麼比?」鏡觀若是女子,小喬輸她的又豈只是幾分?可是今天鏡觀是堂堂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