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她長得清秀可愛,因此明文范特別寵愛她,一有空總是教她讀書寫字。到了她及笄時,已落得婷婷玉立、楚楚可人。
身邊有個丫頭如此動人,又善解人意,兩人感情又好,彼此幾乎是無話不談,明文范自是心動不已,又加上他和元配當年只是憑媒妁之言成婚,全無感情可言,近十年來又未曾替他生下一兒半女,因此他早有納楚蓮為妾的打算。
到了楚蓮十七時,他正式的對她提收她人房一事,卻沒想到遭到她當面拒絕,她說她一向敬重他,且只把他當成兄長,絕無嫁他為妾的道理。
後來明文范才知道,他和楚蓮無話不談,可她卻對他有所隱瞞。原來她早和泰原山莊布莊的邱掌櫃互訂了終身,最令他震驚的是,楚蓮那時已懷了身孕!
他苦戀她多年,為了以示尊重,他即使有權招她侍寢,可從沒這樣做。沒想到多年來的癡心竟換來這樣的結果。不甘心吶!她看上比他強的人也就算了,但竟然只是個小小的布莊掌櫃?!這口氣他如何嚥得下?
在震怒之餘,他派人擄走了邱有慶,強迫楚蓮嫁他,若不順從,他就要邱有慶的命。
早知道了明文范的心狠手辣的楚蓮,為了邱有慶的安危,只得委身於明文范,成為山莊人人口中的「蓮夫人」。
明文范答應在成親當天放了邱有慶,她也一直以為他屨行了他的承諾。
即使她知道明文范並不是一個重然諾的人,可他從沒有失信於她過,所以她一直以為邱有慶遭釋放了。一直到了隔年春天,她才由一個老僕口中得知,邱有慶不但沒被釋放,且在被擄走的第二天就被殺了。
得知這消息的楚蓮悲痛欲絕,她怎麼也沒想到明文范會對她做得那麼絕!在悲傷過度的情況下她早產了,生下一個女娃,合該算是邱有慶的遺腹子,那女娃的名字就叫明月。
生下孩子之後,她找明文范要回公道,且揚言要把她知道的,有關他所做見不得光的事全洩露出去!於是她便被軟禁了起來,之後明文范每每去見她,總被她拒於門外,在有一回她又拿刀欲與他同歸於盡失敗後,她便被他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密室。
「我為什麼不能提他?」他是她的丈夫啊!
明文范瞪視著她,十八年了!都已經十八年了,難道她遺忘不了那平凡得如同庸夫的男人?「我一直不明白,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那匹夫?何以你會愛上那樣的男人,且對他念念不忘?!」
「他沒有一個地方比得上你,可他善良。」她……也不是不曾喜歡過明文范,像他那樣的男人,鮮少女人不動心的。可他是個野心勃勃的男人,且為了滿足私慾,他真的可以不擇手段。
在他身邊,她參與過多少昧著良心的事!她也試著勸過他,要他回頭,可一個利益薰心的人,如何聽得進別人的勸?明文范不但是個貪得無懨的男人,他還嗜殺,有多少無辜者只是因為不合他的意而慘遭殺戮?
漸漸的,她愛慕他的心起了反感。在這個時候,平凡且善良的邱有慶出現了……
「善良?」明文范嗤笑。「善良的人好像都特別早死。」
「明文范,你真的是太可怕了!」她看透了他,因此即使明白他對自己是癡心一片,還是無法原諒他。
他對於她的話十分不快。「你既然知道我的性子,就明白我對什麼事都不會手軟。」
「包括讓我屈服於你?」楚蓮冷笑。「若是的話,你放棄吧!」她知道他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對這樣的人屈服,那還不如給她一刀。
「別忘了,你的女兒還在我手上。一旦我放棄了你,你覺得她對我還有利用價值嗎?」看著她冰冷的股上輕籠上一層憂色,他得意的大笑。「楚蓮啊楚蓮,你這輩子是鬥不過我的。」當初他把她關到這湖底石室,把她和明月分開,為的就是讓她也嘗嘗明知道最掛念的人還活著,卻見不到的蝕心滋味。
「你的女兒越大越像你,簡直到了一模一樣的神似地步。十八年不見了,你難道一點都不想見她?」
楚蓮別過臉去,不回應他。
「只要你順從我,我偶爾可以允許你見到明月。也許有那麼一天,我也會讓你們母女見面。」他一笑,「當然,那得看你的表現。」
十八年不見的女兒,她怎麼會不想見?可要她因此而順了這老賊……「不用了。」她倔強的開口,「十八年不見,我已經習慣了,還怕再熬個十八年嗎?」母女能見面,是福是禍她都不知道。
「再熬個十八年?」明文范冷笑。「你有那耐心,我還不見得有!你就不怕我失去耐心時,會對明月動手?」
「你不怕我恨你?!」
「怕?」他大笑,笑聲中有著蒼涼。「我已經被恨十八年了,你不恨我我反而覺得奇怪。」
「你到底想對明月怎麼樣?」楚蓮急了。她太瞭解明文范,他這個人的心腸一向歹毒,即使明月是他養大的,可他真要她的命,下手也絕對不會手軟。
怕了?她也知道怕?他在心中冷笑。心想,原以為明月這步棋對她已漸地失效了,看來母女畢竟是母女,明月依舊是她心中永遠的牽掛。「我也不知道我會對她怎麼樣,不過,下一回我再來看你的時候,你的表現就會決定我如何對她,你趁這段時間好好考慮吧。」
他的要求她早知道,只要她心甘情願的當他的夫人,答應一些事絕不洩露,她們母女絕對可以錦衣玉食的過下半輩子。說完明文范即大步離開。
「明文范……明文范……」楚蓮大聲的喚著他,可他卻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得讓她明白,這回他真的沒了耐性。
眼看明文范消失在石門後,她發急的直想哭。
「怎麼辦……怎麼辦……」她一點也不想屈服於他,可是她又怕他會對明月怎麼樣,偏偏這時候,她又沒有任何人可以商量。正當她絕望之際,另一邊的石門開了,一蓬頭散髮的老婦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