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安南王府還真盡出一些優秀的人吶!王爺就不必說了,近來不還出現一個聽說貌比西子的詠絮才?」
「你是說安南王府的那位小姐嗎?」一位大嬸也加入閒話陣容。「上一回我到城外古剎禮佛,正巧遇到她陪安南王府的老夫人去上香。哎喲!我張大嬸活到了這把年紀,還未看過如此標緻的姑娘呢!美若天仙、舉止合宜,就連走起路來都蓮步款款的優雅得體,所謂的大家閨秀就是那個樣兒了!」
「怪不得名門貴族的公子皆對她趨之若騖,只是他和安南王府是什麼關係?聽說她不姓裴呢。」「八成是遠親關係吧!」
正當大伙閒聊之際,一個年輕公子一手拿了一串糖葫蘆,口中還含著一顆,小小的臉頰鼓腫著一邊的跑來湊熱鬧。
「塔不吃塔的眼睛,史挖飯漆。」
大伙紛紛回過頭去看這個說起話來奇聲怪調的年輕人。眾人心中莫不訝異,好個俊俏公子,怎地說起話來這麼奇怪?
「你說什麼?」那麼大的人還盡吃一些童食。
嘴巴裡塞了顆過大的糖葫蘆嚼起來頗為費事,好不容易嚼碎了,甜膩的汁液滴涎下來,他技巧頗佳的「啾」了一聲又將它吸了回去,在場所有人看得瞠目結舌。
「好吃!」哎!多久沒那樣自由自在的享受食物了?
「原來你會說正常話!」方才以為他是哪裡來的外邦人哩,在京城裡多得是為買賣經商的外邦人。「你方才說什麼?什麼……吃眼睛的?」
什麼吃眼睛?多可怕!「我說,那位姑娘不是裴王爺的遠親,是……是他的未婚妻!」她不是他的遠親,是他的未婚妻。
「啊?」大夥兒又一陣議論紛紛。「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就是……」
「你就是?」又是一陣喧嘩。
他清了清喉嚨。「是……是那位姑娘的堂兄!所以對她的事我最清楚了。」她本來就是裴雪的未婚妻,他們幹啥那麼訝異?這可是有立契的!
原來這俊俏的公子正是喬寶喬裝的,不過礙於她現在是女扮男裝,才不敢大方的說。
看過喬寶陪老夫人上古剎禮佛的張大嬸仔細的打量她。「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和那位姑娘長得如此神似。」原來是堂親吶,難怪如此像。
「呃……是啊!」看來她最好走為上策!因為這些三姑六婆正以十分感興趣的表情看著她,再不走,萬一待會兒露出什麼馬腳那可不得了。
她現在可是搖身一變,成為裴大哥所期望的淑女了,是淑女就不能女扮男裝的逛大街,還是趕快回王府吧!
她很快的轉身離開是非之地,心情愉悅的欲往王府方向走,一面走還一面開心的想……
裴大哥終於要回來了!
她可是依照約定成為一個大家閨秀。
他期待的行如風、坐如鐘,笑莫露齒,她可是全學成了,至於琴棋書畫嘛……此刻的她已非昔日吳下阿蒙,成為有名的才女。就說嘛!像她這樣天資聰穎的人,只要下定決心學習,有什麼事是難得倒她的?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要她學的她全學了,但她還是靜不下來也怪不得她。其實該靜的時候她還是會靜,否則怎麼成為有口皆碑的「大家閨秀」呢?偶爾也讓她野一野嘛!
像這樣放任她女扮男裝的上個街,既不會被認出,又可以好好的恢復「野性」,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只是要出王府大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有時還得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配合才出得了門,因此大部分的時間,她是無法如此隨心所欲的出門逛大街。在那個時候,她就會跑到王府後山去,也因為常往那兒跑,她還發現了好東西呢!
之後每每心情不好或想發洩情緒的時候,她就會往那裡去。
只是奇怪,那樣風景雅致又特別的地方,怎麼平時都沒人去?不過沒人去也好,那裡現在幾乎成為她的秘密花園。
總之,她這為情郎而辛苦偽裝的大家閨秀,是有門路發洩自己長期壓抑的情緒。
有些事情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凡事太認真會很累的,不但和自己過不去也累死別人,何必呢?
算了,她相信她的表現他會滿意的,起碼她堅信他在發現她一點也不曾改變的本性前,她早就嫁給他了。對於自己製造假象的功夫,她一點也不懷疑!
屆時貨已售出,恕不退貨!
沒錯,就是這樣啦!
御書房外花影扶疏,皇后君芷衣和永樂公主金眉仙以及宮女數名蓮步款款的越過九曲橋,兩袖蓮香的前往御書房。在途中正好看到劉清由御書房退了出來。
「臣拜見皇后娘娘。」劉清行著君臣宮禮。
「平身。」見到他,君芷衣努力的壓抑著內心的不悅。「劉卿家,這麼晚了找皇上有什麼事嗎?」這人最近上皇城來,遲遲不回封地不知是何目的?
「沒事,只是來請安罷了。」他笑了笑。「皇后若沒別的事,臣先告退了。」
看他那副倨傲的模樣,君芷衣秀眉一蹙,「這人越來越目中無人了!」
見皇后不開心,金眉仙勸道:「皇嫂別不開心,這些日子來,朝中、宮中可是喜事連連呢!」
「是啊!大皇子找了回來,二公主也功成身退恢復了原本的女兒身,三公主則早在十年前就回到您的身旁,也許再過不久,小皇子也將尋回。」
「就是說嘛,宮中如此,朝中也有喜事呢!西疆亂事平定了,皇上心上大石落了地,好事連連呢!」
君芷衣在心中幽幽一歎,她自然知道眾人是想辦法逗她開心,可有些事她是啞巴吃黃蓮,怎麼也無法說出口的。
一旁的金眉仙拍了拍她的手,明白她眉間的愁煩。
到了御書房,宮女放下了白木耳蓮子湯後,便退了下去。
待御書房裡只剩夫妻倆及皇上胞妹金眉仙,君芷衣才開口道:「皇上,方才臣妾遇見劉清,那人又來幹什麼?」一提到他,她真是難忍一肚子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