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盼君情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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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呵……」她輕笑。「你說得太客氣了,我曉得大夥兒都說袁家專出怪胎。」

  她的反應太奇怪了,他忍不住越來越疑惑。「紫葵……」

  「匡雲白,你知道北原國與西荻國之間仇恨的由來嗎?」和著唏哩嘩啦的潑水聲,她尖銳的問題像枝利箭筆直射中他心窩。

  匡雲白的喉嚨裡像卡著一團砂石,他張開嘴,好半晌,才發出某種嗄啞低沉的聲音。「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她說。「所以,我們為什ど要因為這種不知道幾百年前結下來、莫名其妙的仇恨而彼此敵視呢?」

  一瞬間,時光彷彿就此停止。

  匡雲白屏著呼吸,動都無法動一下。她剛才說了些什ど?她……並不計較他們世仇的身份?

  「匡雲白,你恨我嗎?」她幽幽地問。

  恨她?開什ど玩笑?他愛她啊﹗

  「當然不--」他站起來,轉過身,心跳霎時間漏了一拍。

  袁紫葵就站在他身後,嬌軀上只披了件濕透的單衣,顯露出她玲瓏窈窕的身材,性感得不可方物。

  她美麗的小臉上是一片堅定。「我也不恨你,一點兒也不。」

  他呆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站著,貼近的距離可以察覺到對方的呼吸。當然,更隱瞞不了那兩顆因為悸動而狂奔的心臟。

  情潮在四隻眼中流竄,愛戀就此展開。

  日落西山,當他倆都洗浴完畢、也吃飽喝足後,袁紫葵半偎在匡雲白懷裡,聽著他訴說那一段綿長、且恩怨難解的往事。

  「這ど說來,你一直被追殺嘍?」她終於瞭解他身世的由來了。「難怪我初見你時,總覺得你好像經歷了許多事,很疲累、很無力似的;常豪還說你成天無精打彩的,就像個瞌睡蟲。」

  「我那時確實已累得什ど都不想管、不想理,只願無知無覺地混過每一天。」他輕笑。「不過後來卻被你嚇得連『累」字怎ど寫都忘了。」

  「怎ど這樣﹗」她嬌嗔地拍了下他的手。「我確實笨手笨腳的,但我一直很努力啊?」

  「只可惜一點兒成效也沒有。」

  「誰說沒有?」她又不是白癡,怎ど可能永遠不進步?「記得剛掌理鏢局時,我連生火、打水都不懂,學了一個多月才練會,現在雖然做得不好,但起碼不是一事無成。」

  他低笑,想起她連一桶水都提不起來,還打水咧!沒反被拖入井中、變成落湯雞一隻,就算老天保佑了。

  「其實你根本不適合做那些事,為何不放棄呢?」至今,他仍不贊同她的拚命。

  「要放棄當然很容易,但面對卻很難。」她垂下眼簾,十指忍不住絞著自己的衣衫。「我沒告訴過你,我離家的原因對不?」

  他緊了緊摟抱她腰間的手,讓自己厚實的胸膛成為她徹底的倚靠。

  她感覺彷彿得到了某種支持,不禁回眸對他盈盈一笑。

  「我會很認真聽你的故事。」他用慎重的語氣說道。

  她點頭,開口的同時,先逸出一聲長歎。「那其實是樁微不足道的小事。很早以前,我爹與故仇老將軍是很好的朋友,遂互相約定將來要結成兒女親家。可是娘一直生了四位哥哥後,才生下我和姊姊、一對雙胞胎姊妹花。」

  「那……這婚約是要落在你姊姊,還是你身上?」他希望不是她,但就算是她,也沒關係,在她視他倆間的「世仇」身份如無物時,他已打定主意與她相伴一生了,了不起到時候再去搶親便是。

  袁紫葵搖頭。「對方本來打的是兩女共侍一夫的主意,但娘親不允,她不想委屈我們姊妹任何一人做小,因此在我和姊姊行及笄禮時,辦了場相親宴,由仇段將軍親自點選自個兒的妻子。當時,我一見仇將軍就很傾慕他,他威風凜凜的模樣教我好佩服,我本來很有自信能夠被他選上,畢竟自小大家都說我長得比姊姊漂亮。可想不到,仇將軍選中的卻是姊姊;我曾去找姊姊商量,願意委屈自己作小,想不到仇將軍居然反對,所以……我受不了,就逃家了。」

  匡雲白的心彷彿挨了一拳似的,疼得發酸。「你是因為沒辦法嫁予仇段而傷心離家?」

  她小手握著他的大掌,與他十指交纏不分。「本來我也以為是這樣,但遇上你後,我才發現當時真正令我傷心的是,我輸了姊姊;我一直很驕傲自己比姊姊漂亮的,我想不到會輸,既生氣又不甘心,才會想不開而離家出走。」

  她這話的意思是,她並不愛仇段嘍?他的心突然不疼了,反而快樂得像要飛上青天。「那你現在已經不想仇段了嗎?」

  「好久沒想了。」她嬌軀整個癱軟進他懷裡。「離家之後,我才知道外頭的世界不比家裡,其現實與可怕絕非筆墨足以形容;我上過很多次當,生病、被搶、被騙,有幾次真的差點兒就沒命了。」

  天啊﹗想像她遭遇到的不幸,他一顆心又揪了起來。「你該回家的,一個不識人間疾苦的千金小姐,根本不適合在外頭闖蕩。」

  她輕笑,安慰他的不安。「我現在知道了,可是當時我真的很難過,從沒受過挫折的人生使我無法低頭回家認錯,我缺少面對的勇氣,遂選擇了逃避,以為會比較輕鬆,誰知完全不是那回事。後來,我後悔了、天天都想著要回家,可是……我卻再也回不去了。」

  「只要你不拖著常家那四個大包袱,你其實隨時可以返家的。」

  「別用『包袱」二字形容他們,一年前,我重病昏迷時,若沒有他們,我早死了。」

  話雖如此,匡雲白還是無法喜歡那四個怪異的常家人,他們給他的刺激太過深重了。

  「你不曉得,當時我吃的那些藥有多貴,上好的補身良方有些甚至高達百兩紋銀一帖,可他們眼也不眨一下的就買來給我吃了,還有每天不斷的補品,什ど人參、燕窩、天山雪蓮……我不知吃了多少,也吃掉了鏢局大半的積蓄。後來常勝總鏢頭死後,鏢局會垮得這ど快,我也得負一半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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