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下車。」她生氣的說,今天她實在倒楣,好像做什麼事都不對,什麼事都脫了軌。
他淡淡地道:「如果你覺得在時速一百的情況下跳車能安然無恙的話,那請便。」
「你……你以為我不敢?」
「那就跳啊。」他的表情擺明著看好戲。
這傢伙真是冷血!古月笙生氣的鼓著腮,不再搭腔。
她的模樣令傅典君忍不住失笑。心想,這小妮子可真倔強,也好,這倒對了他的胃口。
「你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去,」見她仍悶著氣不答,他頗具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也好,咱們就準備開車繞一夜吧。當然,如果你覺得住我那裡無妨的話,我也可以考慮。」
住他那裡?她才不要!
古月笙防賊般的看了他一眼。這男人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說起話來雖讓人有選擇權,卻都語帶威脅呢?
原本她打定主意不再和他說話,可是現在好像不說也不可以,好歹先讓自己平安回家。
約莫半個小時後,車子在古家門前停下來。
下車後,她冷冷的回過頭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她實在感到氣悶,怎麼會遇上這種人?更可惡的是,他破壞了她今晚參加宴會的目的。「而且,我不想引狼入室。」
資助劇團的人沒找著,還如此丟臉,她真是一肚子火。
傅典君對她的話倒沒生氣,他冷笑著說:「就憑你這一身肉彈裝,不引狼入室都很難。」他略鎖雙眉,嘲弄瞥她一眼,「那擺明勾引人嘛!」
古月笙瞠目結舌。學姊借給她的高級晚禮服成了肉彈裝?他還說,她穿這禮服的原因是為了……
勾引人?!
她火氣衝了上來,大聲的道:「我就是喜歡穿肉彈裝,就是擺明勾引人,怎麼樣?」
他的深邃眼眸在黑夜裡更顯得深不可測,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伸手托起她弧度完美的下顎,將臉湊近,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更顯迷人,「那麼下次記得勾引我。」
這狂妄的男人!古月笙秀眉緊蹙,硬擠出嘲諷的笑意,「你確定你有那身價值得我勾引?」
原以為這些話會令他知難而退,並令他自尊受挫,誰知道他卻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笑了起來。
「那你就試著來勾引吧!」
什麼意思?目送著傅典君離去,古月笙腦袋裡仍想著他的最後一句話。
哎呀,管他的!反正以後沒機會再見到他了,想那麼多幹啥?只是……
看他也不過三十歲上下,他那股狂妄之氣怎麼來的?
真是的,怎麼想著想著,又想到他的事了呢?討厭!
***
古月笙意興闌珊的聽著老師講課。她最近正準備辦理休學手續。
好不容易才考上的研究所,只怕沒能念了。人生際遇真的很難說。
第一堂課下課時,一群同學在她後頭討論著事情,聲音之大,讓她想休息都不可能。
「喂,你知道研二的蔡學姊要到美國留學了嗎?」
「知道啊,有錢人家的孩子真好。」
「才不是!她家哪裡有錢啊?是找到了金主資助她去留學啦!」說話者壓低聲音,「有不少學姊就是這樣出國的喔!」
「也就是說彼此的關係名為資助,實際上根本是變相的桃色交易?」
「可不是?」
同學們的交談話語清楚的聽在古月笙耳中,忽然間她覺得心裡有些不大舒服,於是她早退了。
原來「資助」這詞是現代桃色名詞?她真是太搞不清楚狀況了,怪不得那晚在宴會上,當學姊向人證明她在找劇團的資助者時,那麼多老男人對她頗有興趣的樣子。
噢!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也難怪上一次那個姓傅的三番兩次的羞辱她,原來他以為她也是那種要以身體換取「資助」的女人。
低垂著頭沮喪的走在回家途中,忽然她的手機響了……
「喂,我是。」是劇團的伯伯打來的。接下來他所說的話令古月笙嚇得險些開不了口。好一會兒她才蒼白著臉,嘴唇微顫的說:「好,我馬上去。」
收線之後,她招來一部計程車,匆匆的趕往警察局。
怎麼會這樣呢?
劉叔開車一向很小心,怎麼會為了超車而撞上對面車道的車子?
幸好雙方都只受了些微的擦傷,沒有大礙。只是,聽說對方似乎不是好說話的人,不願意私下和解,而直接鬧到警察局去。
哎!她和她週遭的人最近在走什麼霉運?
趕到警察局時,她看到劉叔和一個劇團的人員正從裡頭走出來,後面則是一個私人司機穿著的男人,和一個年約四、五十歲左右,西裝筆挺的男人。
「劉叔。」古月笙立刻上前,看他身體無恙,這才寬了心。「事情處理得怎麼樣?」
「月笙……」劉叔沮喪的低下頭。「我……」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還能怎麼樣?」劇團的人員看了站在不遠處的那兩個人一眼,壓低聲音說:「當然是花錢消災嘍。」
「很多嗎?」他們現在是最缺錢的了,數萬元對他們而言都不算是小數目。
「我們理虧,賠的錢還能少啊?」
「到底多少?」
「他們索賠一百萬。」
「一百萬?」古月笙瞪大了眼,她回頭看了站在後面的那兩人一眼,「這根本擺明坑人嘛!」她又看向劉叔,「而你們真的任人坑?」
「二手的中型貨車撞上人家全新的勞斯萊斯,不這麼賠,人家會放過我們?」
勞……勞斯萊斯?!古月笙傻眼了。
他們家那部運道具的貨車真識貨!
「可……可是那也太貴了吧!」一百萬哩!不行!她得去跟那勞斯萊斯的主人談談。
於是她走向後頭的兩人,鼓起勇氣開口,「先生,打個商量吧?」
穿西裝的中年男子停下腳步。「有事嗎?」
「你是勞斯萊斯的主人?」
男子推了一下金邊眼鏡,「我是他的委託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