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靜王的權勢逼死雲濟秀之後,她也不願苟活,很快地會追隨他去。她一切的計劃都已經想好,就等著靜王出現了。
坐在梳妝台的銅鏡前,馮鍾艷略顯霸氣的艷容上竟浮出了抹笑意,那笑意竟有淡淡的滿足感。
「小姐,小姐。」
婉兒急促而略顯慌張的聲音令馮鍾艷不悅地皺起眉。「啥事慌慌張張的?」這丫頭來到靜王府仍學不來入境隨俗。以往她不承認自己是靜王妃,也樂得婉兒仍叫她「小姐」。可現在她有心想利用靜王,婉兒這稱謂也得改去。「這是靜王府,你該叫我『王妃』。」她糾正婉兒。
「是,小……呃……王妃,大事不好了!」
「不好?」她冷笑,心想,打從嫁到靜王府來,還有「好」過的嗎?再不好也不過是如此了。「少爺又找上門了,是不?」她淡淡、冷漠的說:「告訴他,我仍未回靜王府,叫他改天再訪。」嘿!八成又來向她要雙心銬的鑰匙了。
為了雲若,雲濟秀對她可真是發揮了高度的耐性,竟已連走靜王府三、四趟了。所謂關己則亂,一向精明的雲濟秀竟沒發覺那所謂的雙心銬是假的,那不過是一般鐵銬而改造成形像雙心銬而已。
馮鍾艷一向洞悉人性,早猜到雲濟秀在心亂加麻之餘不會用力去扯手銬,只會單憑「樣子」去判斷那鐵銬是否為雙心銬。
果不出她所料!精明如他在為心愛的女人憂心之餘,竟也上當了。
「不是少爺!這回到靜王府的是……是王爺!」婉兒心急得很。
「哪個王爺造訪?」沒頭沒腦的話語,令馮鍾艷更加不耐煩。「說清楚一些。」她並不想見客,若能不見,就不見。
「靜王爺回來了!」她知道小姐心繫少爺,一直希望靜王爺永遠不要回來。
「靜王。」回來得正好,出乎婉兒意料之外的,馮鍾艷竟開始對鏡斂容,一番修飾之後,加重了唇上胭脂的用量。第一次見靜王,她要留給他最美的印象。
「婉兒,我這樣看起來如何?」
原本艷絕的容貌,在一番刻意修飾打扮之後,更顯艷光四射、堪比桃李。
「當然美,只是王妃不是一直不希望王爺回來,怎地……」這改變太大,婉兒有些不明白,也有些害怕。自己跟了王妃許多年了,每一回她「改變」時,自己都為她擔心。一個性子極端的人,任何改變都令人無法不憂心。
「此時他回來得正是時候。」馮鍾艷站了起來,「走,咱們到花廳去迎接他。」
婉兒一怔,雖不明白她態度的轉變,可是……
「是。」
抵達花廳時,主僕倆又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外頭有人高喊,「王爺回府。」
為了表示誠意,馮鍾艷起身到門口欲迎接初次會面的夫婿。一到門口,看到傳聞中俊美無雙的靜王。
好一個貌勝潘安的俊俏郎!
她知道靜王是俊美的,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人品,若不是她心繫雲濟秀多時,此時見到這等天人級的人物,只怕也免不了動心。只是他一人回來,怎地後頭還跟了頂四人轎子?
靜王對於她的誠心等候不予理睬,一臉的冷淡叫她心底開始往下沉。
這人除了如傳說般俊美,也沒枉了傳聞中的性子——孤絕冷傲。
在距她二十步左右,他停了下來,後頭的轎子也停下來。
馮鍾艷迎向前去,盈盈拜倒,「臣妾見過王爺。」
不管這靜王如何的冷,只要能迷住他,看他還冷得起來?男人只要對一個女人動了心,終究要任其予取子求!
馮鍾艷的慇勤得到風絕凌星眸的冷淡一瞥。「免禮。」
「謝王爺。」那一瞥,不自覺地叫馮鍾艷打從心底寒了起來。這靜王好冷的一隻眼,他徹頭徹尾的冷,打從骨子裡冷出來!這樣的人她能迷惑他?
很大的挫敗感!
只是他那雙冷眸在望向轎子時,竟彷彿有了溫度?是她的錯覺嗎?轎中人是誰?奇怪的是,她的心怎地揪緊了!
「王爺,今兒個府裡來了貴客嗎?」她小心翼翼地問,盡量不顯出自己的不安。
風絕凌沒理會她,逕自把轎帷掀開,親自抱出轎中的絕色病容。
看清楚他懷中的女子是誰時,馮鍾艷的臉色倏地一白。
是雲若?
為什麼靜王第一次回府就帶著她一塊回來?她此刻不是該在平王府的地牢嗎?為什麼會隨著靜王出現在這兒?
馮鍾艷蒼白的臉色沒有逃過風絕凌的眼,抱著雲若,他不理會她地欲往她身邊走過。
「且慢。」馮鍾艷忽地開口,她昂高頭,以王妃的口吻得理不饒人的說:「王爺,今天是咱們打從成親至現在第一次見面,你尚未正眼看過我就帶了個姑娘回來,這未免太過分了吧?想收妾,也得先安頓好我這正妃再作打算也不遲啊!」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捉牢王妃這地位,至於雲若,以後再對付也不遲!
「我不好女色,這輩子決計不收妾。」
「那為什麼……」她看著沉睡在他懷中的雲若,一股不甘心湧在心裡,瞇著眼,她陰毒地說:「這不是你帶回來的妾,是什麼?」
「當心你的用辭。」風絕凌冷沉的眸燃起了兩簇怒火,他神色不變地說:「我的正妃,名為雲若。」他看著她,話帶玄機地當著眾人面說:「王妃,你確定你叫雲若嗎?」聰明的話,她就該知難而退。這是他留給她的最後一個台階了!
如果她現在就收手,離開靜王府,他可以不追究她冒充雲若代嫁來靜王府一事,也可以不計較她數次心狠手辣地欲置雲若於死地的過往。沒錯,他曾因心疼雲若而想殺她,可是,一思及她是女子,想法也就沒那麼強烈。而且雲若曾求他,無論馮鍾艷或雲濟秀做了什麼,都希望他能高抬貴手,他曾聽聞過雲若談起雲將軍府虧欠馮鍾艷和舅父所提及之洪、雲兩府的事,於是,他答應了。他一向一言九鼎,答應別人的事尚且如此,承諾過雲若的事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