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沒關係……我知道了。」掛上電話之後,桑懷哲的心情不自覺的有些失落。
方纔那道電話是聶煊的專人司機打來的,他們在前往約定飯店時遇到暴亂,他家主人匆匆忙忙就衝出去,臨走之前交代,要他打電話給她,說約會時間往後挪一、兩個小時,因為聶煊有急事,可能會遲到。
「要遲一、兩個小時才見得到他。」桑懷哲喃喃自語,這句話說得極其自然。她一清楚自己在講什麼的時候,訝異的用手摀住了嘴。
老天!自己在說什麼呀?怎麼才晚一、兩個小時見面,她……她就會有這樣失落的心情?多可怕!
她對聶煊會有如此深的感情嗎?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自己一點都沒有發覺?她不敢置信的搖搖頭。
不!不行,就算他曾經說過他喜歡她,那也不過是他花花公子常耍的花招之一,世界多少女人被他說過「我喜歡你」?
所以,她喜歡上他,甚至有些……愛上他這件事絕對不可以讓他知道,否則,她就會像他週遭的女人一樣,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那種沉淪是無底的深淵,不!她絕不能陷進去,就算陷了進去,也不容許自己把真實的心情讓他知道,也許這樣,她所受的傷會少一點。
※ ※ ※
一家會員制的餐館
出身富裕家庭的桑懷哲從未到過這種地方,這裡,比她到過的高級飯店、餐廳都來得特別。
服務生領著她來到聶煊預定好的包廂,為她拉開坐位,點了東西後,這才欠身離開。
呼!終於離開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些高級場所,什麼顧客至上、以客為尊的這些拘束,用餐時候,一個服務生老是站在後頭,看著人吃飯的感覺,那簡直食不知味,與其如此,她寧可自由自在些好。
低下頭,桑懷哲看了手腕上的表,都已經超過原約定時間快兩個小時了,聶煊怎麼還不來?會不會出事了?可真急死人了。
一個人在焦慮不安時,難免開始會胡思亂想,桑懷哲幻想到最後,似乎看到聶煊渾身是血的倒在血泊當中。
「不要——」她面無血色的站了起來。
約莫同時,聶煊正好推門而人。「不要?」他坐了下來,臉上有著笑意,「不要告訴我,你那句『不要』的後頭,緊接著是『進來』,那我會很傷心哦!」
「你……你沒事?」這一刻,她有股想上前去擁住他,感受他真實的存在感,可理智限制了她過於激動的行為。
「沒事。」
桑懷哲細細的打量著他,發現他挽在手中的西裝,和已扯掉的領帶。「都已經坐下來了,外套幹啥還挽在手上?可以掛在椅子上呀!」她提醒他,然後注意到他襯衫上點點殷紅血跡。
皺著眉,正打算問那血跡打哪兒來的時候,聶煊把腕上的外套掛到椅子,她清楚的看到他腕上的袖子竟染滿了鮮血,「喂,你——」她站了起來,把他從座位上拉了起來,「還說你沒事?這樣叫沒事?你是一定要進了棺材才說那叫『有事』,是不?」
「和那些人渣對峙時,不知道啥時候被砍到的,我一直到事情平息之後要到這裡來,才看到的。」
「那就不要來了,先到醫院包紮啊。」
「小傷口而已,沒事的。」
「什麼叫沒事?」桑懷哲不由得蹙緊了眉心,對於他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有些氣惱,「我送你去醫院。」
「可我還沒吃飯,肚子餓了!」他看著她,一臉可憐相,「好不容易人家願意請我吃飯,以後可就沒這種現成的便宜可撿了。」
老天!自己真白癡。桑懷哲無可奈何說:「我擇期再補請,可以吧。」
「可是……」
「又什麼可是了?」她此刻的心思全在他那袖子上的傷口,因那傷口還沒完全止血,仍滲著血。
「我不想到醫院,你不是醫生嗎?到你那裡上個藥就行了。」看她猶豫的模樣,他接著說:「我一向對醫院沒啥好感的。」
「我家只有個簡略的醫藥箱而已。」
「無妨,也不過是個小傷而已,這種小傷,不需要什麼良好的醫療設施。」
「是這樣沒錯。」方才是她急著把聶煊送醫,現在卻是她被他拉著走,然後一把將她往車裡塞,回到自己的車裡,她冷靜了一些。「你不是開醫院的嗎?到自己醫院包紮就成了。」
「你不是我醫院裡的醫生嗎?順手替我包紮有何不對?喂,發揮一下南丁格爾的精神吧,我們再這樣蘑菇下去,等到我把全身的血都流乾了都還包紮不了。」
為什麼和他說話,她口風上沒一回是佔優勢的?算了,他現在手上仍受著傷,就當他是病患好了,醫生是不能對病患斤斤計較的。
想好自我平衡的方法後,桑懷哲啟動引擎,往自己外住的公寓出發。事實上,她是可以帶她回另一個家的,可是為了避免父母多做綺麗的聯想,她只得將他往自個的小窩塞。
她可不想因帶他回去一趟,父母親就認定她非此君莫嫁了,雖是個美麗的錯誤,解釋起來仍頗費時的。
二十分鐘左右,車子已停人桑家為桑懷哲在外居住方便而買下的公寓。
「你住這兒?」聶煊被領著上了公寓的六摟,當電梯打開時,桑懷哲又領著他往通道的左側走,然後掏出鑰匙。
「上班方便嘛。」
「的確,從這裡到你上班的醫院不到五分鐘的路程。」
進了門後,桑懷哲把門帶上,「隨便坐,我到裡面拿醫藥箱。」
聶煊打量著門內的佈置,嗯,沒有想像中的花俏和女性化,真不愧是她的家,可好像很少女人的房間會採用黑白色系的,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黑白巧思的確是匠心獨運。
桑懷哲從裡頭走出來,手上拿了個醫藥箱,「來吧,先把你的袖子向上卷,然後……」當她看到血肉模糊的傷口時不由得緊皺著眉,一顆心更是擰得緊痛。「怎麼弄成這樣?」語畢,她開始專業而熟練的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