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麼累?區亦翎睜開眼,有些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明明是才醒來,為什麼會覺得好累?全身都好酸、好軟、好沒力氣……是睡得不夠多是嗎?可是窗外已經好亮了呢!
她偏過頭望向窗外,只見到叢聚的高樓大廈群。對了,這兒是紐約,她是在廣場飯店的房間裡……
她像個沒醒透的孩子般賴在床上,呆呆地回想。
昨天她才吃飽,就換他說他餓了,之後他就把她壓倒在床,就……就……
想到這兒,她呆然的意識才忽地全部轉醒,心口猛地急促跳動起來。
之後,他們就做了愛做的事——而且還好多次!
一想到昨夜種種,她的臉又火燙起來,立刻不再賴床地彈坐起來,呼吸急得就像跑過百米般。
不痛了呢,開始時她本來很害怕,但他連一點害怕的機會都不給她,又像上回那樣讓她意識迷亂,然後就……
可是這次真的不會痛了,而且在他懷中感受著他的吻、他的觸摸、他的氣息,這一切都讓她覺得好舒服、好喜歡,躺在他的臂彎裡她就覺得溫暖;而當他在她的身體裡時,她有種好幸福的感覺……
等、等等!她在想什麼啊?
她忽地用兩隻手摀住臉,將頭埋進了膝間,手中傳來的是臉頰的熱燙,而急喘的呼吸更讓昨夜的一切更加鮮明。
她怎麼會想這些不該想的事?好像她來紐約是為了要做這件事一樣!
「不對,不是這樣的!」她搖頭大叫。「我才不是來做這件事,我是為了……為了……」她是為了什麼而來呢?一時間,她竟有些混亂了。
是了,她是來問他那個「死去的戀人」的事的!雖然何奶奶說沒有,她還是要問,至少她得知道他那天為什麼突然丟下她?
她,很難過……
想到那天他離去的光景,她心跳立刻轉緩,難為情的情緒也漸漸平息,這時她才發現房間裡好安靜,好像只有她一個人般。
她抬起埋在膝間的頭四下望了望,但偌大的房間內就只剩她一人。
「封律?」她輕喊,但是一點回應也沒有。
房內空蕩蕩的寂靜讓人不安,她披了被單下床,像只驚慌的小貓咪般跑進和臥室連接的客廳——沒人。
她急了,又跑進浴室尋找那高大的身影,依然沒人。
「封律?你在哪裡?」她再喊,聲音中已帶著哽咽,淚水也開始在眼中打轉。
不會吧,他又丟下自己了?留她一個人在空空的房間裡?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一次又一次的丟下她!
她頹然坐倒在地毯上,心裡不僅空虛,還有強烈的悲傷。她哭了,好難過好難過地哭著,像個無助的孩子。
是的,她真的覺得很無助,比在陌生的紐約街頭遭搶還無助。醒來後見不到他,竟讓她覺得萬分悲傷,知道自己又被拋下,心中湧現的悶痛情緒像是絞住了心房,讓她難過得無法喘息。
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就連宸宇哥哥結婚她也沒這麼難過,她的心也從未這麼痛過!到底怎麼了?只是醒來沒見到他,她的心竟然就像被冰凍一般感到寒冷,她好想再見到他的笑容,現在就想!
可是他不在,又丟下她了……
「我家那口子,每回一辦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人,把我住的地方當旅館一樣,簡直可惡透頂!」
「男人都一個樣,想要的時候,要他替你摘月亮他都點頭,可是一結束啊,要他替你買個早餐都嫌煩!」
「是嘛,我男朋友也是,要的時候就對我好得不得了,又親又抱的,一完事,翻過身就呼呼大睡,你想靠著他他還嫌熱,什麼跟什麼嘛!」
忽然,曾經在學校聽過的女同學閒聊,現在全跑了出來,充斥在她的腦海,就像在耳邊覆述一樣清楚。
原來是這樣,他就和每個男人一樣,做完那事就走人了?只有他想要的時候才會對她好?太過分了!
雖然生著氣,可是她的淚水還是像扭開的水龍頭一樣的流個不停。
淚水模糊了一切,她像個孩子般坐在地上哭泣,整個心思全沉浸在自憐中,因此完全沒注意到門開了又關,以及接近的腳步聲。
「怎麼了?」封律蹲在這哭得哀哀切切的淚人兒身旁,輕問。
一進門就聽見她的哭泣聲,看她連衣服也沒穿,就裹著薄被坐在地上低頭流淚。明明睡得香甜的小傢伙,怎麼才一眨眼工夫沒看著就成了淚人兒?
「啊——咳、咳、咳……」區亦翎被身邊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大叫一聲後就被自己給嗆住,手指著「罪魁禍首」開始止不住的猛咳,咬得滿臉通紅。
「小心點呀!」見她反應如此激烈,咳得想哭又哭不成,臉蛋紅成一片,封律立刻有點不知所措地替她拍背,一時之間真不知該怎麼做才好。「怎麼哭成這模樣,哪裡不舒服嗎?」他像最笨拙的安慰者般張惶地問。
難道,他昨夜真的太激烈了嗎?
「咳……你……你怎麼突然冒出來了?」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她指著他問。
「我不是突然冒出來,是你哭得太忘我,沒注意到我進來了。」他輕道,手還不停溫柔地拍撫著她的背。
「你又回來做什麼?」她噘起嘴,氣鼓鼓地質問。
難道他又「想要」了嗎?第一個在她腦海浮現的就是這個答案,而且她也想不出其他他會再出現的理由。
「做什麼?難道我不能回房間嗎?」他笑了。瞧她雖然哭得像花貓一樣,但精神還不錯嘛,只是不曉得在生什麼氣。
「你……你是不是又想要了?告訴你,我可不要!」看他露出了笑容,又表現出那麼關心她的樣子,她深覺更印證了那些女同學的話,因此邊說著還邊往後退縮了些。
「什麼想要、不要的?說什麼我聽不懂。」一時間,他真是一頭霧水。
「我是說,你別妄想對我好,我就會和你做……」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心跳又加劇起來,但她還是咬著唇繼續道:「做昨天晚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