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的回答倒是再度挑起了他的惡作劇之心。
「你確定自己真的沒看過?難道昨夜的事你全忘得一乾二淨了?」他揚著一種邪惡性質居多的微笑,眼中儘是曖昧之情。
看著他的神情與笑容,區亦翎全身頓時通過一陣戰慄。
「昨、昨天發生什麼事?」她下意識地拉高了被子,臉色在瞬間轉白,並開始在被子裡蠕動著往後靠,目光卻緊緊被鎖在他帶著邪笑的黑眼瞳裡。
看見她向後退縮,封律的微笑擴大了。
他於是更往前向她靠近,乾脆用雙臂將她環鎖在床頭與自己的胸懷間,繼續暖昧地在她耳畔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夜,你想還能發生什麼事?」
說著,他挑起她一繼髮絲,湊近鼻端吸聞她的髮香,然後才又展開一個惡魔般的詭笑。
「昨夜……你可熱情得很呢!」
聽見這話區亦翎簡直像觸電了一般,她用力一把推開他,大叫:「騙人,你騙人!我不可能這樣!」她用力閉上雙眼,兩隻手也摀住了耳朵直搖頭,像是電影中拒絕惡魔誘惑的人一般——不能看惡魔的眼、不能聽惡魔的聲音,否則會被迷惑!
不知是他給的刺激過大,還是他剛才撫著她的額際發生了些許效用,區亦翎此時已經能好好的大叫、搖頭而不覺頭痛欲裂了。
「事實勝於雄辯。」她戲劇化的反應實在讓人百看不厭,也因此讓他很難收手,只想讓玩笑繼續下去,看她還會有什麼驚人的反應。
雖然區亦翎捂著耳朵,但其實他所說的話她是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裡,因此她放下捂在耳旁的手,睜開眼睛露出一雙充滿淚水的大眼盯著他看,模樣又開始像只乞憐的小狗兒。
「……你騙人的對不對?」她微弱地開口,淚珠子一顆顆的往下掉。突然,她又大叫:「你一定是騙人的!」接著她就從床上一躍而起,向外跑去。
她跑出了房間,才發現自己是站在一間裝飾優雅古典的別墅裡,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則一扇奇大無比的落地窗,從二樓直落到一樓;巨大的玻璃窗被分成一格格的,窗外的景像是一整片的深藍色大海,景色壯麗極了!
她睜大了眼、也忘了要流眼淚,只是張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一覺醒來她會出現在這裡?她完全想不起來!
「美嗎?」封律跟出了房間,此時他已穿上白色的浴袍。
穿上晨袍的封律掩去了一身精碩的肌肉,自然也掩去了那種野性的不羈。但此時的他模樣瀟灑迷人,有居家男子的休閒氣息,但又透著蓄勢待發的魄力,彷彿是將一頭猛獸小心地隱藏在他文明的身體裡般,而他此時的微笑不再透著刻意的邪氣,卻不經意流露懾人的吸引力。
區亦翎正驚訝於這一片巨大的美景,冷不防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她立刻驚慌而機警地回頭,看到的正是一個魅力迫人的男人,和剛才給她的印象完全不同。
她呆愣了兩秒,立刻又找回原先的抗拒心情。
「你不要靠近我,我討厭你!」說著,她就跑下樓梯往別墅門外沖。
區亦翎衝出了別墅才赫然發現,這幢別墅是建在海岸的斷崖邊,四週一片開闊,什麼都沒有,像個遺世獨立的城堡。
她跑離了房子一小段距離,站在崖邊呆立著,巨大的海風狂吹著她的髮絲。
站在崖邊,她有些茫然地低頭看了看不斷衝擊著斷崖的海水,聽著潮水沖激崖壁的拍岸聲,聞著空氣中微鹹的水氣,之後又再回頭看了看那高聳的別墅,一種彷彿她不是身在台灣的錯覺油然而生。
到底昨晚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對,昨天是宸宇哥哥和連馨的婚禮,這讓她好傷心、好難過,所以她就到PUB喝酒,想來個「一醉解千愁」……她記得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難喝的東西,又辣又燙喉嚨,然後耳邊又很吵,所以她就離開了,然後好像上了公車、又被司機凶……但是然後呢?
區亦翎抱著頭,努力地回想,但接下來的事她竟怎麼也想不起來!
為什麼會在這別墅裡醒來、為什麼身邊會躺了一個赤裸的男人……忽然,她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為什麼她會只穿了一件陌生的襯衫!?
對了,有關於酒的話好像不只有那麼一句「一醉解千愁」——雖然那是騙人的——還有一句話就是:酒能亂性!
原來,是真的!
她愣看著海浪一次次的拍擊著崖壁,看著看著,她忽然蹲下身把頭埋在膝頭上,在斷崖邊上開始放聲大哭。
她真是世上最不幸、最可憐的人了!
自己最喜歡的人在昨天娶了別的女人,她變得不再是他最關心的女孩了;原本以為這就夠悲慘了,想不到之後她竟喝醉酒,還和一個不曉得從哪裡蹦出來的陌生男人發生了一夜情,她寶貴的第一次竟然就在她毫無所覺的狀況下發生了……
她……她不想活了,她不要活了!
有了這想法,她突然站起身望向直直墜向海面的高聳斷崖,海浪沖擊著崖壁發出巨大的聲響、捲起高高的浪花,看來十分嚇人。看著,她忽然又害怕起來,雙腳不覺地顫抖起來。
真、真的要往下跳嗎?
「沒勇氣是嗎?我來幫你好了。」
正當她還在恐懼、猶豫時,背後突然出現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之後她就被人推了一把,整個人立刻往前傾去,眼看就要墜崖。她頓時放聲尖叫,可想不到下一秒她就被摟進一堵厚實的胸懷裡。
封律在她衝出別墅時,就已悄悄跟至她身後。雖然他開她玩笑,但可不希望她玩命,若往這斷崖一跳,恐怕連屍首都找不著。
他一直站在她身後看著,看她呆愣地望著海、看她放聲大哭、看她想死卻又怕死的望著斷崖猶豫……看到這兒,他已經確定她不會輕生,因為她根本沒那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