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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西荻軍?什麼玩意兒……等一下!這是男人的聲音耶!而且就在她的耳邊。嚴情絲用力揉揉眼,定睛一看。

  「袁青風——」天哪!他怎麼也死了?

  哎……慢著!她仔細瞧了瞧。週遭的景色好生眼熟,不正是她的「情絲樓」嗎?

  奇怪,她怎麼會在這裡?她……她不是摔下樓了嗎?那麼高的高度不可能摔不死人的。

  她是不是在作夢啊?嚴情絲使勁兒擰了下由自己的手。

  「好痛!」悶哼一聲,她確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她沒死,而袁青風……下滑的視線攫住他清俊的臉龐。難不成是他救了她?

  記得昨夜摔下樓時,她曾聽見他的聲音,原以為是幻覺,如今瞧來,他是真的遵守諾言回到她身邊了。

  纏綿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定在他佈滿疲倦的俊臉上。一個多月不見,他似乎瘦了,領導四十響馬劫掠西荻國糧草,以助北原行軍順利的日子很辛苦吧?

  纖指不捨地撫上他的臉。這張男性的固容是唯一不會叫她反胃噁心的。他光滑

  的面頰上有幾絲新添的血痕,就在暗青色鬍渣的下巴上,八成是他在刮鬍子時不小心弄傷的!

  「嘖,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哽咽的聲音一出口,才發現淚水不知何時已爬滿粉頰。

  原來她是如此地想念他,思念得心都揪痛起來。為什麼會這樣?對亡母的承諾言猶在耳,她不能對男人動情的;然而心卻早已在不知不覺間遺失在袁青風身上了。

  看遍世間薄倖郎、經歷生父的無情背叛,她還不怕嗎?竟對一個男人動了情,還是頂頂有名的袁青風!像這種出身皇族的男子怎可能娶一名青樓艷妓為妻?

  別傻了,那是不可能的!彷彿可以預見亡母悲慘的命運在她身上重演,她與他之間終究只有死路一條。

  一股寒顫打得她心魂俱碎。早知如此,上天又何必安排他們相遇,讓各自過著毫無交集的生活不是更好?

  那麼,她的心也就不會這麼地痛了!「嗚……」

  那一滴滴冰涼的淚珠喚醒了疲憊昏睡中的袁青風。他本來是不想理的,以往睡在野地裡時!享受霧水的恩賜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才不在乎。

  可是嚴情絲的啜泣聲卻不一樣,她對外的表現向來是強勢又凶悍的;他見過她幾次的軟弱都是在身體不舒服、精神狀態極差的情況下,那時她強烈的自制力會崩潰,流露出符合她年齡的脆弱。

  他並不希望她背負太多,畢竟她才十八歲,就得一肩扛起「絕情苑」裡三、五十人的生計,這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她偶爾哭一哭,平衡一下緊繃的情緒,他覺得很好,但絕不是這樣壓抑著、像是要把心揉碎的哭法,大傷身了,他不准她這樣傷害自己。

  清醒過來第一件事,他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

  「怎麼了,情絲?」他附在她耳畔溫柔地低語。「見到我回來太高興了嗎?」

  好溫暖,他的懷抱是那麼樣地舒服,卻永遠不可能屬於她。「嗚……」難忍的啜泣進出齒縫,她不禁要怨恨起這股甜美的折磨了。

  袁青風輕捧起她淚痕滿佈的嬌顏,溫柔的吻從她白皙的額頭逐一落向她挺俏的鼻、被淚水洗得瑩瑩發亮的粉頰,還有那花瓣般香甜柔軟的櫻唇。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不可能的,她的麻煩除了她自己,沒人幫得上忙。她能告訴他,她愛上他了,希望與他共度終生嗎?不,她沒資格。

  她更不可能告訴他,她有畏男症;她不止痛恨男人,更害怕他們的碰觸,上回假採花賊對她的輕薄才會令她歇斯底里到近乎瘋狂。

  雖然面對他時,這種症狀明顯減輕了,但親吻和輕微的愛撫已是她所能忍受最大的限度,她根本不敢想像自己能有那種能耐與勇氣跟他合而為一;因為她至今仍然無法忘記娘親臨終前的遺言。

  她只能不停地搖頭,任淚水如清明時節的細雨,繼續紛飛而下。

  袁青風很清楚某些時候,她的頑固比他更嚴重,她不想提的事兒,就算拿刀架著她,她也不會說。

  「好吧!你不想提心事,我不逼你,但有一件事你得老實告訴我,你最近又招惹了哪些人?」

  她淚水氤氳的大眼不解地眨了眨,正沉溺於悲傷中的心無法在轉瞬間就適應他快速變換的話題。

  「呃,該死!」他輕咒一聲。她非得擺出如此撩人的姿態嗎?他下腹部脹得快要爆裂了。

  「你說什麼?」黛眉一凝.她勁辣的風情立現。「少在我房裡罵髒話。」

  「對不起。」知道是自己錯了,他爽快地道歉。「我不會再犯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近一個月你都做了些什麼事嗎?」

  俏眼橫了他一記,她起身下了榻。「這與你無關吧?」愛他是一回事,她仍然沒有對男人交代自己言行的習慣。

  「當然有關。」他坐在她床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好像他本來就應該在那裡。

  嚴情絲一時看傻了眼。「你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我要娶你,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一切都跟我有關。」

  她目瞪口呆。他說要娶她!開什麼玩笑?

  「我不喜歡被人耍著玩。」

  「婚姻是何等嚴肅的事,我會拿來玩嗎?」

  「我不相信,你怎麼可能娶我?」

  「為什麼不可能?」在邊關,他每天都想她想得快要高燒而死了,她居然不相信他?這沒良心的女人!

  「我是『絕情苑』的老鴇,一名妓女啊,而你……你是當今聖上的親戚,我們之間根本不相配。」她話一出口,才知道心有多痛,痛得幾乎要碎了。

  「我大妹袁紫籐,你曉得吧?就是上個月笨到被西荻國捉去,累得四位兄長千里迢迢趕去相救那個人。不久前她成親了,她的丈夫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殺手屈無常。」他認真的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我不明白,紫籐都可以嫁殺手了,我為何不能娶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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