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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六億?他真把他楚倫當成凱子坑錢嗎?

  路威宏一察覺他的沉默,以為他覺得和解金額太高,馬上改口說要不五億也可以, 最後,他甚至自動降到三億。這男人真是想錢想瘋了,所謂的人窮志短大概就是指這種 情況。

  楚倫原本想告訴他,就算他降到一千塊、一百塊他也不會給,要他等著法庭見,可 是他心思一轉,黯沉的眸子閃過一抹報復的光芒,他決定改口。

  「叫路羽然當面來跟我談。」他已好幾天不接她的電話,因為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可是如今他要她直接面對他。

  她有膽欺騙他,想必早就該料到有朝一回他們總要碰面。

  「可是……」路威宏猶豫著。

  「就這樁遭受欺騙的事件來看,受害者是她不是嗎?」他陰冷的一笑,「所以最有資格和我談條件的人是她而不是你。」

  「她……」路威宏仍覺得不對勁。

  知道他在猶豫,楚倫捉住他的弱點下猛藥,冷笑道:「只要是她來和我談條件,我六億立即奉上。」

  「這……好吧。」他會鬧出這件事為的不就是錢嗎?看來若路羽然不出面,楚是不會把錢拿出來的。於是,和楚倫約了時間之後,他很快的掛上電話。

  落地窗外一片繁華夜色,楚倫卻因為和路羽然約定見面的時間已到來,內心有一股 山雨欲來的沉悶。

  有些人不容易記恨,因為他們總是以一雙冷眼看待世間萬物,什麼都不在乎,也不 足以令他們在乎。可這樣的人一旦對某些人事物在乎了,那種認真堅持的心態近乎固執 。

  愛一個人是如此,恨人亦是,尤其是恨,一旦恨起人來,那力量足夠毀掉對方以平 衡自己。

  楚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斯文的外表總是成功的隱藏他狂鷙極端的真實性子,沒有 人知道他的陰暗面。

  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再次將酒乾了。濃烈的酒精甦醒了他在斯文外表下的狂鷙 性子,撩動他因付出更心卻遭受欺騙的恨。他瞇著眼想起前塵往事,路羽然的嬌美、刁 蠻任性,她總是牽引他的雙眸,一切的一切……閉上眼,他腦海中浮掠而過的全是她的影像、她的美好,耳邊聽到的淨是她甜美的聲音,她對他傾訴的話語……騙人的!一切全是騙人的!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楚倫的手掌使力一握,忽地「嘩啦」一聲,手中的高腳杯被握碎,玻璃碎屑刺傷他的手掌,霎時血流如注。

  他木然的看著鮮血落在毛氈上。此時手上的傷又怎及得上他的心傷?肉體的傷容易 痊癒,心傷呢?他到哪裡去找療傷藥?

  不急著處理傷口,他只是走到沙發上坐下。無意間他瞥見牆上的時鐘,八點十分。

  他和路羽然約的是八點,莫非她心虛害怕,不敢來了嗎?這不太像她的作風,她一向勇氣過人的。不過,相信此刻要她面對他,任她勇氣過人,仍會躊躇再三,不是嗎?

  這麼想的時候,他清楚的聽到外頭電梯停在頂樓的聲音,在門打開時,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走廊迴盪。在這個時候有誰會到這裡來,他瞭然於胸。

  腳步聲在辦公室門口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敲門。

  「我約的是八點,是我記錯時間了嗎?」楚倫打開門時,冷冷的打量一下站在外頭的路羽然。

  「我……」看到楚倫的剎那,她有一股逃離的衝動。那張臉既冷漠又陌生,彷彿彼此不認識一般。她懷疑她寄給他的錄音帶他根本沒有收到,甚至是收到了,他卻不去聽 。

  直到今天,她打給他的電話他根本不接,更甭說見她,為此,她只得變通方法,把她和繼父對話的錄音帶寄給他,沒想到這並沒有使得今天見面的氣氛好轉些。

  楚倫領著她到沙發坐下,他看著她,並不放過她臉上的驚慌和愧疚的表情,可是看到那神情,他反而不屑的撇撇嘴冷笑一聲。

  待坐定後,路羽然問:「你沒有收到一卷錄音帶嗎?」

  「錄音帶?」他嘲諷的笑意更深,「是證明我誘拐你、欺騙你的證物嗎?那你肯定寄錯地方了,你該寄到報社或雜誌社去的。」

  「別……別這樣。」路羽然既難堪又難過。她在不經意的一瞥中注意到他左手上的傷,有些驚訝的怔了怔,「你的手受傷了。」顧不得目前尷尬的處境,她由皮包中拿出手帕,欲替他止血。

  楚倫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她。對他而言,現在她為他做什麼,都是虛偽造作的。

  「有時候,我必須承認你的膽子真的很大。」他突然這麼說,「在這個時候你竟然敢獨自來面對我。」

  路羽然有幾秒鐘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然後她壓低眼瞼繼續為他止血。「你要我來的不是嗎?」

  「你是衝著六億來的吧?」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是比我想像的更污穢、更卑鄙嗎?」他受傷的手反捉住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由牙縫中擠出話來。「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她紅了眼,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

  「相信你?」他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的狂笑起來。「叫我相信一個設計仙人跳,為了錢不惜出賣感情的女人?」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污辱人?」

  「是誰逼我的?」他看著她在他面前落淚。那已經不能使他心軟了,在召開記者會時,她不就是以淚水將那群記者唬得一愣一愣的?他知道女人的淚水廉價,卻不知道這 女人的演技可以爐火純青到這個地步。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願意的,我不會故意傷害你,真的!」她的淚掉得更凶。

  她知道在記者會上說那樣的話對他而言是多麼大的傷害,可是她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繼父尋短。她在記者會上的眼淚不是要博取同情的,而是深感恥辱和愧疚的羞愧之淚 ,這樣的心情楚倫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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