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放心了!」貝煦藍似乎一下就把蕥蓎當成密友了,吐露著自己的心事。「妳知道我們天才是很可憐的,尤其是身為貝家人。我們如果和常人有著相同的舉止,就被認為不應該,好像我們只能看透世間的一切,不能有愛恨情愁似的。」
「從我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賭徒。而是總裁時,我就瞭解妳的想法了。」
蕥蓎這才領悟到自己矛盾的心情。
柏烈和貝柏烈的「差異」,雖然讓她十分震驚。可是他如果還是一名賭徒,她也會不滿,認為他配不上自己。如今他一旦成為高高在上的人物後,她反而畏縮了起來,自卑微得覺得自己高攀他了。其實不管柏烈的身份是什麼,他們都是同一個人,只是她的丈夫而已,可是為什麼她卻覺得一切變得複雜而棘手呢?
「這就好像妳的父母原本應該很高興,離家出走的兒子終於回來了,可是他們卻不能表現出任何喜悅之情。因為天才是不能或是不習慣暴露自己情感的,以免被有心人士察覺,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蕥蓎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說得好。」貝煦藍佩服蕥蓎的洞悉力。
「不過我總猜不出你們究竟是哪裡人?妳哥哥始終不肯告訴我。」
「我的護照就高達二十多本,那是各國領袖免費給我們貝氏家族的。妳認為,我會是哪裡人呢?」貝煦藍不以為意,她認為到處都是她的家。
蕥蓎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所謂地球無遠弗屆,國際無邊界,或許就是這個道理。
「妳居然也猜得出我哥哥是離家出走的,真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貝煦藍覺得蕥蓎也非等閒之輩呢!
「為什麼他要離家出走?」蕥蓎好奇地問著,心底滿是愧疚,和柏烈在一起後,她似乎從未認真的去認識柏烈,她只是照著自己的標準要求他,希望他有所成就,卻未曾真正付出過關心。這證明了她真的不是一個好妻子。
「他離家出走後去哪裡了?」貝煦藍也十分好奇。
「他住在國際宿舍的公寓裡,隱姓埋名,靠當賭徒賺錢。」蕥蓎簡短地道出一切。
「賭徒?」貝煦藍驚呼出聲。「真是大不可思議了!哥哥不是這樣頹廢的人,看樣子他的打擊真的很大。」
「打擊?」
「這說來話長。」貝煦藍大歎一聲。招了一下手,老管家娜娜出其不意地從旁邊走了過來,讓蕥蓎心底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這裡似乎到處都躲著人,隨時準備伺機而動。這是為了可以及時服侍主人嗎?
「習慣就好!」貝煦藍看穿蕥蓎的困惑,好心地說道。「妳是貝家的大少奶奶了,很快地妳也會有一名貼身的隨從了。」
「是嗎?」蕥蓎忽地好懷念她和柏烈住的小房子,房間雖小卻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氣,不像現在置身於寬大的城堡中。卻彷彿被囚禁似的。
「娜娜,給我一杯酒。」貝煦藍命令著。
「小姐,妳雖然已經二十歲了。可是老夫人規定妳是不能喝酒的。」老娜娜提醒著。
「偷偷喝可以嗎?只要妳不說,媽媽是不會知道的。而且他們在裡面密談,一定會談很久的,這是一個難得的空檔,沒人管得到我。」貝煦藍撒嬌著。「況且喝酒只是自我陶醉罷了!也才可以藉機酒後吐真言啊!」
老娜娜知道說不過她,只好端來濃濃的波特爾葡萄酒。
貝煦藍細細地品嚐著酒中的香甜。在蕥蓎眼裡看來,貝煦藍不但人小鬼大,更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孩。
原來酒會麻痺一個人的神經,也會鬆弛貝煦藍的舌頭,她一五一十地說出了貝家的秘辛。「柏烈一直是貝家的重心。他是武器設計的天才,也是理工方面的天才。他是企業的總裁,也一直是眾星拱月的人物。從沒受過任何挫折,更沒人敢惹他。直到一袋紀念金幣莫名失竊。那是貝家老祖宗在十四世紀所挖掘到的,也是貝家致富的關鍵。從那個時候開始,柏烈便遭遇到一連串莫名奇妙的追殺……」
「追殺?」蕥蓎的心臟快要停止了。「是誰要暗殺他?」
「不知道。」貝煦藍聳聳肩。「官顧問一直查不出來。只能研判或許是恐怖組織,或是反戰主義的激烈分子,因為我們販賣武器,是引發戰爭的始作俑者,因此揚言要殺我們。或者是敵對的雷氏集團,想把貝氏的總裁殺掉,好搶下武器製造業的龍頭寶座。」
「從那個時候開始,哥哥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很容易沮喪、絕望。而某一天,他突然留了封信,說要出去走走,然後就失蹤了。」說到傷心處,貝煦藍難過不已。不過她很快就笑逐顏開了。「當然哥哥再度回來我們都很高興,尤其是又多了一個妳。」
「不!我不知道--」蕥蓎心煩意亂道。「我也許根本配不上柏烈,妳的父母不會嫌棄我嗎?」
「不會!絕對不會的。」貝煦藍拚命搖頭。「妳的顧慮太多了!是我老哥喜歡上妳呢!他自己挑的女人,怎麼可能會配不上貝家呢?」
「其實我老哥願意結婚,爸媽高興都來不及了,因為冷血的哥哥對女人沒有任何感覺,也從來沒有想要結婚的念頭,直到遇見了妳。我們一直覺得沒有女人敢做貝家的媳婦,甚至替貝家人傳宗接代,而妳出現後,就一切都化解了,所以妳儘管散心,貝家人不會瞧不起妳,只會完全接納妳。」
如果事情這麼簡單就好了。蕥蓎想到一路上被追殺的情景,而柏烈不但不害柏還奮勇抵抗,保護她和肚子裡的孩子,這證明了他絕非是苟且偷生之輩。
「柏烈因為被追殺而離家,事情只有這麼單純嗎?」
「妳認為還有別的原因嗎?」貝煦藍媚眼一瞪。「女人還真是厲害,妳一下就看出破綻來了,真有妳的,嫂嫂!」
「難道真的還有別的原因?」蕥蓎緊張得整張臉都扭曲了,頻頻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