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收養的。
而且,他還有一個殺人犯的父親!
這才是金炎駿真正的身世。
他不該備受尊敬,他應該讓人唾棄的。背負著親身父親殺人的罪名,身上流著殺人的基因……他一直想要拋開這個烙印,做個十全十美的聖人。
所以,他非常的急公好義,樂於幫助弱勢的人們,因此成為人人景仰的大律師……其實,這一切都是為了逃避自己的家世背景。
無奈,他忽略了,烙印在他身上的,是永遠抹不去的事實──縱使他再怎麼努力,仍改變不了這一切。
他是殺人犯的兒子……這個想法不斷在心裡出現著,他好苦!
直到含靈的出現,並進入他的生命中,那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可是,越愛含靈,他就越掙扎。不知該不該告訴含靈這個秘密。怕告訴了她,她會選擇離去,不願和殺人犯的兒子有所牽連。
可是,萬萬想不到,含靈竟出賣了他。
他應該怎麼辦?
他想到父親當年因為一時氣憤,失手殺了人,一失足成千古恨,造成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如今,他也要讓憤怒的情緒來主導一切嗎?
被欺騙的感覺並不好受,到現在,他心底都充滿了苦澀。
可是,他不也欺騙了含靈嗎?只是她還不知情罷了。驀地,他想到了金飆深,他寬大為懷的收養殺人犯的兒子,不但將他養育成人,還讓他成為社會中的菁英。
這一切,都是出自於大愛。
因為愛,金飆深收養了他,若不是如此,他就只能在孤兒院長大,面對眾人的恥笑。所以,愛可以化解仇恨,滋潤脆弱的心靈,他既然深愛著含靈,就勇敢面對一切吧!
反正他本來就一無所有,若含靈真的不能接受他的身世,那也是他的命。
至少,他沒有欺騙含靈。
他愛含靈。既然深愛著含靈,他會給含靈她所要的一切。當初含靈偷偷跟蹤他的目的是什麼?無非是想得到隱藏在他身上的種種秘密……
是的。他愛含靈,既然愛她,就該成全她。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聲望會一落千丈,他會被社會大眾唾棄,然後,他將會永遠的失去含靈……
當他下定決心後,意外地,開始心平氣和起來。
而且他也逃避事實太久,是該說出一切的時候了。一直以金家大兒子的身份生存著,他也受夠了!那不是真實的他──
而今,時刻終於到了──
他握緊雙拳,決定豁出去了,揭露一切吧!他是殺人犯的兒子。
夜已經很深了。
不過,好戲才正要上演。
※ ※ ※
狗仔週刊專欄作家辛含靈再度大膽揭秘!
金炎駿是金家養子,生父是殺人犯?神秘的身世耐人尋味……
這一篇聳動的文章,作者註明是辛含靈。但有小道消息流傳,真正的作者其實是金炎駿本人。
他居然會主動曝光自己的身世,難道是他已經原諒辛含靈,並成全她揭發真相的職志?
不過不管是誰洩漏出來的消息,都已經引起轟動,並對金炎駿的聲望造成了傷害。
含靈望著週刊報導的內容,哭得如淚人兒般,都是她害的、她害的……
金飆深和李貞德看到曝光的內容,再看著含靈哭得不成人樣,也難過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三天了。
沒有人找得到金炎駿,他像是從空氣中蒸發了一般。
那三天,對含靈而言,比三個世紀還要長。
而金雍宇也不好過,他從未想過,原來,他才是金家唯一有血緣的兒子……
金宅外聚集了無數的記者,想一探究竟。到了第四天,金炎駿意外地出現了。
他神色自若,笑容可掬地對著所有記者揮手,並很快地進入金宅,之後,金家大門再度深鎖。
「孩子!」千盼萬盼,炎駿終於回家了。
「我們等你好多天了,含靈哭得很傷心呢!」金飆深輕撫在沙發上熟睡的小勳,擔心地說道。「這些天,都是我們照顧小勳,你不在,含靈幾乎崩潰了……」
「爸,媽!」千言萬語,一切盡在不言中。「對不起。」
「你不需要抱歉。」李貞德激動地說著。「你永遠是我們最驕傲的兒子。」
金飆深接口道:「兒子,不管如何,我永遠支持你的決定。」
「謝謝你們。」金炎駿十分感動。這次回來,他已經做好了打算,與含靈再見一次面後,他將會遠走高飛。
他上了樓,來到含靈的房間門口敲著。門一開,看到的是兩眼紅腫的含靈。
他終於回來了,含靈又開始痛哭起來。
他走進去,背對著含靈,認真說道:「這幾天,我躲在我們最常去的那間飯店的套房裡,想了很多事,我更思念我們相愛的時光……」
她噙著淚水問:「為什麼?為什麼要毀了自己?你真傻──」
他苦澀一笑。「你不是一直在跟蹤我,想揭發我的秘密嗎?我不過是讓你如願以償。」
「不!」她尖叫著。「我不要這樣!」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願意犧牲一切。愛也是一種成全。」他絕望地回過頭。「我知道我將會失去你,因為我配不上你。我是殺人犯的兒子!」
「錯了!錯了!」她一個箭步衝向前,撲倒在他懷裡。
「我要走了──」他傷心欲絕道。「畢竟,我無顏留下來。卸下了我身上的光環「枷鎖」之後,如今我只是一介凡夫,再也不是什麼大律師了。平凡的我,再也配不上名專欄作家辛含靈!」
「不──不准走!要走,我跟你一起走!」她抹了抹眼淚,堅決道。「我永遠都不會放你走!我不管你是殺人犯的兒子,還是金家的大少爺,我只知道,我用全部生命來愛的人是你!這輩子,你休想甩掉我!」
他無法置信地摟住她,激動地問:「儘管你知道了我的身世,你仍願意……」
「我當然願意做你的妻子。你忘了我們在海邊許下的諾言嗎?」她又開始哭了起來。「我們會結婚,有一個幸福的家……你怎能不遵守諾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