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他故意問。
他們凝視著彼此,好像想望進對方的靈魂深處。許久之後,她勸撫著他的臉,坦率地說著:「我想好好地愛你……」
她說得如此坦白而自然,絲毫不隱瞞對他的需要。她的話彷彿在他即將傾瀉而出的慾望上加了一把火,掀起了他滔天巨浪般的激情。
他按捺著急躁的慾火,慢慢地脫下了彼此的衣服。陽光灑在她雪白晶瑩的肌膚上,讓她呈現出一股透明的美。
她也愛撫著他厚實的胸膛,輕聲細語地說著:「我要你,剛澈!我愛你。」她要他知道她有多麼喜歡撫摸他,就像他對她的身體永不厭倦般。
「我也愛你!」
他們的目光緊緊地黏在一起,訴說著彼此的情意,讓他們的心靈也能永遠地交合在一起。
他們悠閒地度過了三天的日子。這三天裡,他們常常望著千變萬化的雲,要不然就是坐在陽台上看著碧綠的海水,或是跑到海邊,逗弄著五彩繽紛的魚。累了,就睡在沙灘上或是在床上,交換著永不厭倦的愛情誓言。
「我要你永遠都忘不了我。」她總是不停地在他耳邊說著,似乎是一種告誡,又像是一種誓言。
「我為什麼要忘記你呢?」這個時候,他總是會將她抱起來,讓她整個人騰空,可以直視著他。有時他一時興起,便抱著她凌空旋轉。「你是我的妻子,以後我們每天都在一起,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呢?」
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她強顏歡笑地說著:「喔!那你可要小心一點,以後會有個黃臉婆每天都盯著你,讓你沒有自由……」
「你不會變成黃臉婆的。」他一高興,便不小心說溜了嘴。「你會是人人稱羨,既尊敬又畏懼的黑道夫人。」
「什麼?」她一時還會意不過來。
「沒什麼。」他連忙轉移話題。「我已經訂好飛機票,明天我們就可以飛回台灣了。」他已經決定要跟她一起回台灣,先拜見她的父母。
「不對,你剛剛說什麼……」
他趕緊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吻,好轉移她的注意力。當他的舌一侵入她的口中時,她便渾然忘我地和他糾纏了起來。
他們是一體的,永遠牢不可分,他們的心已經緊緊地黏在一起,直到天長地久。
儘管激情已經慢慢退去,他仍緊緊地擁著她,捨不得放開。
她仍微微地喘著氣,就迫不及待地叮嚀著。「剛澈,請記住我愛你,永遠都別忘記。」
他微笑地說著:「我永遠愛你,水依。」
她閉上眼睛不讓他看到眼底的哀痛,整個人緊緊地靠著他,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
直到——她把他的精力全部奪走,讓他累得呼呼大睡,然後,她知道自己離去的時候到了。
她要走了。
她……要永遠地離開他。
她終於要面對現實——回去解決向家即將面臨的問題。
向家的主人向國慶,雖然在名義上是她的父親,但事實上,她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她不是被收養的,也不是爸爸在外面偷生的,而母親陳貴麗也沒有紅杏出牆。那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是陳貴麗向「精子銀行」借種,生下來的。
這一生,只怕水依永遠不會知道精子的「捐獻人」是誰——這也意味著她可能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而今,爸爸向國慶因為一場車禍而傷了眼睛,除非有人願意捐獻出眼角膜,否則他將會成為瞎子。而且,向家的財務也有了問題,要是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就會走上破產的命運。
陳貴麗一直處心積慮地隱瞞女兒出生的秘密,也一直隱藏向家即將破產的事實。為了維持向家的面子,她還是繼續地打腫臉充胖子,不但出手大方,讓水依衣食無缺,還讓她去歐洲旅遊,到美國念大學……不過,謊言終究有拆穿的一天——
當水依知道真相時,整個人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她腦海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逃。
陳貴麗對女兒的疼愛,幾乎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所以當叫依提出要到歐洲自助旅行時,她毫不考慮地就答應了。
在歐洲生活了一個月,她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而和剛澈交往後,她更體會到什麼是愛。剛澈真誠而無私的愛,讓她有了勇氣來面對向家的困境——既然她身為向家的獨生女,就該要一肩扛起向家所有的危機。
這是她必須做的,就算她跟向家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向家畢竟養了她十八年,就當做是報恩吧!就算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也是應該的。
她走得十分瀟灑,隻字未留。
當剛澈醒過來時,迎接他的卻是天崩地裂般的打擊,他發現水依不見了。
她走了?
而他除了知道她叫向水依外,連她在台灣的地址和電話都沒有。因為她不喜歡拍照,他更是連她的一絲倩影都沒有留下。
剛澈整個人快要崩潰了,發狂似地四處尋找著她……
X X X
水依風塵僕僕地回到了台灣,到了機場,她沒有叫司機來接她,而是一個人坐巴士回家,想給母親一個意外的驚喜。
「媽,我好想你!」水依撒嬌地膩在母親的懷裡。
「玩得愉快嗎?」陳貴麗輕撫著水依的頭髮,慈愛地問著。在不愉快的婚姻中,女兒是她唯一的希望。
「嗯!很愉快。歐洲好美喔!我坐火車到每個國家,看了好多教堂還有古跡……」水依滔滔不絕地說著。將旅途中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母親。可是對於天龍剛澈這個人,卻絕口不提。
陳貴麗倒了杯水,遞給女兒。她和女兒一向無話不談,不僅是母女,更像是姐妹一般。當水依接過茶杯時,一眼便看見了母親手上的傷痕,她心疼地大叫著:「媽!爸爸又打你了嗎?」
陳貴麗的手滿是被木棍毆打的痕跡。
「沒有……」墜貴麗輕輕抽出了手,支支吾吾地說著。「這只是小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