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開始劇烈地顫抖著,全身好像要虛脫一般,她帶給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了,他沒有想到,在十年後的今天,仍然可以見到她,這讓他岑寂已久的情感再度沸騰1
強烈的震撼讓他無法置信,他步履蹣跚,跌跌撞撞地走到面前——她卻視而不見地繼續前進。
這時,他才發現,她……竟然看不見。
……她變成盲人了!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打擊,震得他幾乎要站不住了。
雖然她殘缺之後,仍有一股動人的美,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可是他的心在劇烈地抽痛著,整個人好像被撕裂成兩半,他摀住嘴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而不聽使喚的淚水,卻早已狂瀉而出。
她一定從來沒有忘記他!
不然她怎麼還會記得十年前的「承諾」呢?而且縱使她變成了瞎子,也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
今天,他們本來要再次舊地重遊,重新品嚐歐洲美好的一切。
二OO一年七月一日,在經過了十年漫長的等待及數不盡的煎熬後,他們終於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的火車站,再度重逢了。
第七章
他像個瘋子似地偷偷跟在她的後面。
就好像十年前般,當他第一眼見到她時,便怎麼也放不下了。如今再度與她相遇,他更是整個人、整個靈魂、整顆心都繫在她的身上。
十年後,再次見到她,所有年少時的狂野與衝動,都全部爆發了。他苦苦壓抑的癡情狂愛,全都釋放了出來。他不願再失去她了。
老天!水依怎麼會變成瞎子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誰能告訴他?他無法承受這樣的噩耗,他幾乎快要崩潰了!
十年來,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她有如此大的改變?
可是縱使她成了瞎子,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與平常人一樣,沒有什麼差別。想到她一向主張的男女平等,他忍不住露出了會心的一笑。水依獨自到了火車站,自己買車票,自己坐火車……不過,她畢竟是個盲人,又是一副孤苦無依的模樣。所以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扒手鎖定的目標……在還來不及反應時,她已經被推倒在地。此時剛澈立刻衝了過去,將那兩個扒手一把推開,可是他似乎仍怒氣難消。於是,在他的示意下,保鏢隨即現身,在一陣拳打腳踢後,兩個扒手被打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剛澈乘機拉著水依的手,趕緊將她帶離事故現場。
水依驚惶失措,想甩掉陌生人的事;可是在那一瞬間,掌心中卻傳來了熟悉的感覺,讓她心底一陣悸動,正在遲疑間,他卻鬆開了手,火速地離去。她錯愕地對著空中大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除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外,沒有任何的回答。而他,仍然繼續躲在角落裡,遠遠地凝視著她,默默地保護著她。
他實在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身份。他忘不了十年前,她的不告而別,那種痛苦的感覺又再次浮了上來,他怕……怕歷史重演,更怕自己只是一廂情願!
他露出了苦澀的笑容,誰會想到,一向能呼風喚雨的黑道大亨,竟會敗在一個女人的手裡,真是諷刺極了!他們又開始了舊地重遊。走過每一條運河,每一個古跡,每一個美術館,走過每一個相愛的地方,她總是靜靜地品嚐著過去的美好,最後,她到了希臘。
他一直默默地跟著她。
而她也發現了一路上,似乎都有人在「保護」著她。
只要她不小心迷了路,或者碰到了意外,就會有人跑出來,幫她解決一切,讓她有了莫名的安全感,似乎道一路上都會平平安安的。這一切,彷彿回到了十年前,他總是偷偷地尾隨著她,處處替她解危,讓她能無後顧之憂地完成了歐洲之旅。
那個默默保護她的人到底是誰?她不敢想,也不敢問……而旅行也即將結束了,她來到了最後一站,希臘的帕特農神殿。那天晚上,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銀色的月光灑在帕特農神殿高大的圓柱上,形成了一種神秘而壯觀的景色,令人十分感動。
他凝視著她,在月光的照耀下,她有如希臘神話裡的維納斯,美得讓人渾然忘我,更讓人為之著迷。他握緊了雙手,陷入一股從未有過的瘋狂中。
原本以為,只要再看她一眼,就可以毫無留戀地離去,如今,他才發現,自己真是錯得離譜。過去的一切早已刻骨銘心,無法輕易忘懷。而對她的愛,更是從來沒有改變過。就像這幾天裡,他只是默默地看著她,想要她的慾望,卻如排山倒海般地湧來,強烈得令他幾乎招架不住。
他終於深刻地瞭解到自己對她的情感——他深愛著她,不能沒有她,也永遠放不下她。
儘管經過了十年,一切都改變了,但對她的愛,永遠不變……XXX他已經陷入了狂亂之中,要和她在一起的念頭,已經根深柢固,為了她,他可以拋棄一切,就算一無所有,也不在乎。他更不顧自己的安危,甩掉了保鏢,消失得無影無蹤,根本不管他的突然失蹤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他毫不遲疑地跟著她搭上同—班飛機,飛到了台灣。
一下飛機,就有司機來接她,此時他慶幸她看不見,才能跟蹤她回家。車子開了很久,才停在一幢豪華氣派的別墅門口。
她緩緩地下了車。那是她的家嗎?很快地有人出來迎接她,那是一個老人跟一個孩子。那孩子興奮地對水依大喊著:「媽媽,你回來了!」媽媽?剛澈整個人如遭雷擊,頓時無法動彈。
「思龍——」水依張開雙臂,讓思龍投入懷裡,她輕撫著他的頭,慈愛地說著:「媽媽好想你喔!」
思龍——是「思」念天「龍」剛澈嗎?
剛澈簡直快要崩潰了,這就是隱瞞了十年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