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紅酒便冷卻下來。
繪淳迫不及待地從他手上接了過來,喝了一口,一陣清涼的感覺,頓時湧上來。
看著他得意的笑容,她覺得十分不是滋味。
她怕怕身上的沙,沒好氣地說道:「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他趕緊迫問著。
「沙灘的盡頭。」她隨口答道。
「沙灘是沒有盡頭的。」他認真地提醒著。
「好!如果我走到盡頭,我會回來告訴你的。」
她頭也不回地朝沙灘走去。
此時,太陽已經漸漸下山,美麗的夕陽照在沙灘上,閃爍著金黃的光芒……
而他隨即邁開步伐,快步跟上。
一大早,她就匆匆地退了房,在希臘各島嶼間穿梭。可是無論她走到哪裡,他都跟在身邊,就像是她的影子般,揮之不去。
而她,也刻意地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她絕對不能讓他看出她心中的恐懼。
她打定主意,無論如何,絕不理睬他!
現在已經是上十點多了,街道上只剩下幾隻野貓在翻動著垃圾,到處都是一片寂靜。她一個人在街上走著,他仍尾隨在後,只見她在——陣觀望過後,突然走進一棟破破舊舊的旅社裡,似乎打算投宿。原來,她又想出了一些點子,打算好好地整他一番。
希臘是一個文明古國,到處都有古跡,有些老舊的建築更是早已成了廢墟,所以穿鑿附會的傳說便開始流傳著。
走進旅館後,迎面而來的是一道又長又暗的木梯,每走一步就會嘎吱作響,讓人覺得十分詭異。
上了樓梯之後,轉角處懸掛著一盞昏黃的小燈,帶來微弱的光亮。燈泡下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你打算住這裡嗎?」他懷疑地問著。她不是一向非五星級的旅館不住嗎?
「有的時候換換口味也不錯。」她甜甜一笑,一副不在乎的模樣。然後轉過身去,大聲說道:「老闆,給我兩個房間。」
付了錢後,老頭吆喝一聲,便見到一位老婦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只見她不斷地打呵欠,還頻頻揉著惺忪的睡眼,似乎是剛從睡夢中醒來。她懶洋洋地走到架子前取下兩把鑰匙,領著他們走進黑暗的走廊裡。當她打開第一間房時,繪淳就立即跑進去,並一把關上房門。季風野只能無奈地聳聳肩,跟隨著老婦人,走到長廊盡頭。
當老婦人打開房門時,一股令人室息的霉味立刻迎面而來。他馬上走到床邊,打開窗戶,讓風吹進來。可是仍吹不散居中奇怪的氣味。累了一天的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在簡單的梳洗後,就熄燈上床睡覺了。
半夜裡,他突然覺得不大對勁,似乎有人在哭泣。他睜開眼睛,看到房間裡亮起小燈,有一個人站在他面前。
「是你害死我的,納命來……」一個身穿白衣、披頭散髮的女人,站在他面前。還伸直了雙手,要掐他的脖子。
他嚇得頭皮發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想到他真的遇到鬼了!看樣子那些靈異的傳說都是真的。
他嚇得直打哆嗦,整個人不斷地往床角縮去。可是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地上居然有兩個影子,一個是他的,那另外一個呢?他鼓起勇氣,張大眼睛,仔細一瞧,女鬼的身上,居然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袍,而空氣中,瀰漫著陣陣的香水味,這實在太奇怪了。
於是,他立即恢復鎮定,挺身向前,挑釁地說道:「來啊!來掐我吧!找我償命啊!」
眼見女兒的手就要掐到他的脖子,卻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她可不想跟他有什麼「肌膚之親」。
此時,季風野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撥開她的長髮,望著她臉上的面膜,哈哈地笑了起來。「半夜不睡覺,居然裝鬼來嚇我?」
「你……」她氣得咬牙切齒。「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為……」一想到她所露出的破綻,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虧她想得出這種點子,真是幼稚極了。雖然他差點被嚇到,可是她畢竟不夠專業,還是露出了馬腳。
「可惡!」她氣得臉色發青,準備轉身離去。
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詢問著:「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拚命地掙扎,想要掙脫他的手,嘴裡還不斷地叫著:「放開我!放開我。」
可是他就是不肯放手,還威脅地說道:「你不講清楚,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看樣子他是認真的,於是她只得乖乖地道出一切。「我買通了老闆,拿到房間鑰匙,等到你睡熟了,再偷偷進來嚇唬你。」
「這老闆如此輕易就被人買通,隨便地將房間的鑰匙給人。看來這間旅館真的很不保險,我們得小心一點才行!」出門在外,他一向是以人的安全為第一。
「誰像你!我才不怕呢!」她倔強地說道。
「奇怪!你為什麼老是要捉弄我?」他微微一笑,轉移了話題。
「誰說的?我才沒有呢!」她心虛地反駁。「我要走了——」
「休想!」只見他突然擋在她身前,不讓她離開。
「什麼?」她愣住了。
「你以為你可以隨便在我房裡來去自如嗎?」他理所當然地說著。「你既然不請自來,那我怎能輕易讓你離去?」
「你要做什麼?」她緊張得全身僵硬了起來。
「我要你留下來。」他肯定地說著。
「什麼?」她開始慌亂了。
「留下來,跟我一起睡。」他輕輕地說道。
她看著房裡唯一的一張床,驚慌地說著:「你要幹什麼?如果你想亂來的話,那我可要大叫了!」
「叫啊!」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我想,是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而且,你主動跟老闆要了我的鑰匙,搞不好老闆會以為——你是來追求我的呢!這樣他更不會來救你了。」
「不!」她尖叫起來,拚命往牆角縮去,全身顫抖不已。「你……不要亂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終於露出恐懼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