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忍受任何不公平,憋不住話,她反唇相稽:「真是好笑!」面露冷笑,以令人為之氣結的聲音傳出:「男人要他的妻子貞節服從,自己卻到外面追逐別的女人,甚至還有私生子,這樣殘害無事可憐女孩的幸福,不如毀了男人的命根子,才算是為女人出一口氣。」
「你指控我花心,我無話可說。」她能感覺他發出凌駕全身痛苦的聲音。「或許,你會覺得哪個男人不在婚後拈花惹草?哪個女人不在婚後水性揚花?不過——」他彰顯出鐵腕作風。「現在,我們要一切重新來過,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
說著,他邁開大步,直直向走廊一頭走去,她更氣憤地捶打他。「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他置若罔聞。直到走廊的盡頭,他打開一扇大木門,走進去跟上門,再繼續扛著夜愁走進臥房,再一次踢上臥房的門,然後把她丟在床上。
她嚇得連忙爬起來,揉探發疼的胃,緊張地將散開的頭髮往後挪,杏眼圓睜看著他開始脫衣服,一件一件衣服往下掉。她羞然注視。以前,她不是很習慣看他赤裸嗎?而如今卻……直到他脫得只剩下一件底褲一轉身面對她。她想別過頭,但是,她不能,否則他會嘲笑她。
她的丈夫經過歲月的洗禮,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邪惡丰采。英俊、高大、健壯,如天神一樣。
月兒不知何時偷偷高掛在黑夜中,提醒他們之間時光的流逝。一輪朦朧的月光射入窗內,他著迷地看著著原本應該是他的新娘的夜愁——純藍色的和服,彷彿月光下藍色多瑙河的人間之美啊!
她看起來宛如處女之神。
處女?他何嘗不如此渴望?
但是,他無話可說。畢竟,他先負於她。他有意無意追:「你真美!每個男人只要看你一眼,一定會愛上你的!怪不得,你可以用美色殺死無數的男人。」
「是嗎?」她挑高秀眉、佯裝無辜道:「我的美,卻獨獨令我『死』去的丈夫看不上眼吧!」
她還是強調地的丈夫已死?
他難掩心傷,背光的他,讓她只能感受到他的陰森。他悲慼道:「這世界,或許沒有我們想像的單純。人類的愛恨糾葛也算是肉弱強食吧!想征服你,唯有找出你的致命傷,才能令你投降。」
他寬闊的肩膀議能扛起任何重擔,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俄就是你的『致命傷』。你要再面對我—」他突然取出夜愁熟悉不過、又愛又恨的梳子,毫不留情地將它丟入火爐。這又像是將她的心再丟了一次似的,她來不及詫異地大呼小叫,他卻不當一回事。「我不會跟你陰陽兩隔。所謂的中國傳統故事的『詛咒』,現在已煙消雲散——
鯨鯊梳子就像「詛咒」般,在火光下燃燒消失,發出的麻哩啪啦聲響,逐漸消褪……她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悵然,黑色的眸子湧出淚水來,那是她最愛的梳子——她不曾忘記,她不言不語,然後,自他喉嚨中的笑聲回神。「把衣服脫掉,或是,你要我服務呢?」
說著,他伸手想環住她,卻被撥開,她用另一隻手把被單抓得死緊。他沒有察覺出異狀,見她低著頭,他佯裝生氣強悍地將她的下巴抬高,月光下,他卻驚見她紅著眼睛,顯得楚楚可憐道:「這是……他唯一留給我的梳子……」
「夜愁——」他發覺做錯了。她在意那把梳子。她其實是何等珍愛他們相愛時的定情物。不然,她不會一直保留,梳子——不是恨,應該是愛。但是,他卻連他們的定情物也毀於一旦。
「我——」千言萬語,他低頭在她面頰上親吻。她反應激烈地急急別過頭,他的眼睛閃爍,認定她還是不肯接受他,他拋下原有的愧疚,帶著酸味故意刺激她:「怎麼?你好像是見了陌生人的小貓咪,這就是,蜘蛛寡婦,的真面目嗎?」
她桀驁不馴地昂起下巴,又恢復往日的蠻橫。「你錯了,我不再無知,也不再清純。我有我的準則:做我的男人,在上床前,須先倒兩杯最純的威士忌,再去洗澡,如果,你真要滿足我,就先這麼做吧!」
他露出英俊的笑容。「遵命!」他甚至對她行童軍禮。「只要你快樂,我願意做你的奴隸,償還欠你的情債。」他瀟灑走向浴室,卻若有所思地回頭道:「我不怕你趁我洗澡時逃跑,這裡的門禁森嚴,你是走不掉的。」她張口結舌,想駁斥什麼,她忿恨地咬住下唇。但聽見沖水聲,她的胃幾乎快翻過來。
他其實說錯了嗎?這是她唯一可能逃走的時機。
她總是在這時候對男人下藥——
她快速下床,將事先準備好的一整包藥粉倒進兩個酒杯中的一個,再用手指攪一攬。她都是這樣讓男人喝了摻藥的酒,接著,一覺到天明。
無數的男人,絕料想不到,他們是這樣跟聞名社交界的「藍夫人」度過無數的夜晚。
她不曾被任何男人佔有,也絕對不屬於任何男人。
在面子掛帥的今天——他們皆對外宣言:黑夜愁是他們的情婦。遊戲歸遊戲,男歡女愛,誰也不欠誰,但也有許多的男人,愛上漂泊、虛無飄渺的她……
她應該很老練的。她要迷昏他,然後,伺機奪門而出。偏偏,今夜地全亂了分寸。她全身強烈地顫抖,根本不聽使喚。為什麼?
他是她真正在乎的男人嗎?她愛他,卻也同樣的根地。
愛有多深,根也有多深……
她倒抽好幾口氣,不動聲色地這麼做了。但是,她心跳如擂鼓,眼前又一片黑暗,胃好像不斷在跟她作對打結,她索性拿起酒試喝一口鎮定種經,酒的味道怪怪的,這是威士忌嗎?
她試著再嘗一口。「糟糕——」現在發現已太晚了,她居然緊張得喝錯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