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他真不懂,在心中問了無數遍。
為什麼他最摯愛的女人雨凝會無影無蹤?
雨凝難道忘記他了?她不再出現了?她不愛他了?她忘了,與他在海邊繾綣纏綿的那一夜?他們的誓言?
夜晚,他要等待著遙遙無期的愛人,白天,他要面對深惡痛絕的女人。日夜交攻下,他索性「自甘墮落」,他讓自己陷入五光十色之中來麻醉,忘卻痛苦。否則,他鐵定會發瘋。
他生氣雨凝的背叛,他是多?深愛雨凝啊!他要報復雨凝,所以,妓院酒家是他的最佳去處,他流連其間,無法自拔。
藉著短暫的歡愉,讓他忘了使他痛徹心扉的痛苦思念與怨恨。
他的麻醉劑是醇酒美人,和大大方方施捨的鈔票——真過癮,這就是人生!
每天,他回到家時,幾乎立刻倒頭大睡,從不理睬雷黛莎,這就是他的「惡毒」手段,是他懲罰她的方法——他對她視若無睹,不當她存在。
他不相信,會有一個女人能獨守空閨到天荒地老,何況雷黛莎又是出名的「豪放女」。他等著她自動走人。
但他卻不知道,現在的每一天,雷黛莎都是心痛如絞、傷心欲絕,她看著他夜夜笙歌,自我放縱後醉倒的容?,卻依然飽
受等不到雨凝那麼椎心之痛的折磨,她摀住雙唇,不讓自己哭泣出聲,她只在心底吶喊——天煒!天煒!你知道這樣對我也是殘酷的折磨嗎?
你知道嗎?
如果,當初,杜雨凝不選擇跳海自盡,她的下場就是被送日本買賣,做一生一世的妓女,直到老死。
如果,今天,杜雨凝還在世,她賣笑賣淫,作賤自己——那是一個多大的悲劇,又哪有如今清純可人的杜雨凝存在呢?
是她的吶喊「感應」到了天煒嗎?
他居然張開雙眸,冷凜瞪著梨花帶雨般的雷黛莎。
他看起來衣衫不整,雙眼充滿血,全身帶著濃濃的酒味及女人俗體的香水味,神情有著縱慾過後的慵懶及滿足,可是一開口仍是如此的傷人。「怎?,,你看不懂嗎?我喜歡玩她們更甚於你這位內衣脫星,看來,你?面全無了。哈哈!我玩了多少女人,你知道嗎?」
「夠了——」她晶瑩剔透的淚珠潰堤而下。「我求你,別這樣傷害我,我求你——」
「拜託!」天煒大笑。「看不慣你也可以傚法啊!反正,你又不是我的妻子,你在外面玩男人,我會舉雙手贊成——」
雷黛莎聞言心如刀割,她哭喊:「你真的無情地認?,她們是這麼自願陪你玩樂,真的是自願下賤過日嗎?」她不禁想到自己的遭遇。
她淚眼朦朧繼續道:「我求你,求你別傷害雨凝啊!雨凝好可憐——」說完她起身,衝了出去。
她的話震撼了天煒,他彷彿被雷黛莎劈醒了,他立刻跳起身,一個箭步跨了出去,雙手一攬,雷黛莎踉蹌地跌入他懷中,他們翻滾在地上,天煒壓住她。
她的一顆心狂亂跳動,這是有肉身以來的第一次,她離天煒這麼近,他健壯的肌肉壓住她的雙峰,這麼真實的感覺,令她全身發燙。
可是,他的臉龐依然這般冷酷,充滿譏嘲不屑,說的話更是比刀還利,直刺人心,他道;「你哭了?你居然也哭了?你?誰流淚呢?你不是比我還放蕩?你上過不計其數男人的床,你應是個中好手啊!」他的手掌粗野地擦抹她臉頰上的淚水,譏嘲的目光說明他是如此的鄙視雷黛莎。「別忘了,當初你為了爭取內衣模特兒的位子,你不是暴露你的嬌軀,讓我一覽無遺?你與她們都是一個樣,是供男人玩樂的工具——」他壓住她,雙掌捏住她柔弱的肩膀,一字一句清晰吐露。「我不相信你會替她們傷心難過,你會同情她們,你別裝模作樣了。而我,已恨你到了不願碰,我寧願在外面找樂子——」他說這話時,雷黛莎的淚水像長江大河,一發不可收拾。
天煒依然繼續諷刺她。「你是雷黛莎,不是杜雨凝,你不夠資格,永遠都不配,把杜雨凝的名字?出來用,你——不——配!」
天煒倏地放開她,雷黛莎蹣跚地爬起來,她痛心疾首哭道:「你在等待雨凝,而我卻在等待你。我們都是傻瓜吧!如果——」她回首,淚流滿面道。「雨凝永遠不會出現呢?」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個「問句」讓天煒緊閉雙眸,俊美的面龐流露痛不欲生的神情。
如果——雨凝永遠不會出現呢?
天煒對著空蕩蕩的隧道,一次又一次地捫心自問。
再等一次吧!他對自己說。
再等一次吧!
他等多久了?
「等」多久了?
他不敢算時間,因為,一算日子,他心中唯一僅剩的千分之一希望,也將一起死去。
可是,今夜,他卻無法揮去疑惑。
他在等誰呢?
春雨綿綿,清明前後的細雨霧霧,在深夜卻莫名地下起傾盆大雨了。聽那淅瀝嘩啦的雨聲,心痛的失落感襲向他。
他在等雨凝嗎?
還是等雷黛莎?
雷黛莎怎?沒出現?
以前,她總是時間一到,主動會到隧道外陪他的。
不!她沒來,本來就是應該的啊!他那麼討厭她,他恨她恨到入骨,她不來,應該要額手稱慶呢!不是嗎?
可是,可是——他卻強烈地感覺到孤獨。
不——不——再等等看吧!
他對自己說。
再等等看吧!
等?等?等?
上帝!
他能等多久?能「等」多久?「再」等多久?
等一個遙遠無期的希望?
等雨凝一輩子?
等一個永遠不會出現的女人?
老天!清醒吧!天煒的耐性已達崩潰的程度了。
是她先負你的。她一直不肯出來見你,壓根兒是變心了,她負心於你,她變心了,她變心了?
雨凝不要我了——她不愛我了——雨凝背叛我了。她背叛了我對她瘋狂的愛——他的腦海中掠過一幕幕——雨凝的容?、兩人的繾綣及她的字字承諾,她說我對你的愛,天地可表,連上天也會感應——哈哈!這是個天大的謊言,他被騙了,被騙了……他已徹底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