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應該來到這裡,偏偏台灣的經濟貿易宴會在此舉行。
他誠惶誠恐,又殷殷盼望。他是否會再見到「他」?
別傻了!傅鷹告訴自己。那夜,你既然無情無義地趕走他,你和「他」之間的友誼就已徹底決裂。
他把車停在車處口,不覺舉目四望,搜尋「他」的身影,但令他絕望的是,他真的沒有見到「他」……終於見到傅鷹那輛BMW的紅色跑車。
他真的來了!霧雪看著他從跑車內走出來,臉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十足的書卷氣。
她靠在窗櫺上,天知道她多少想念他啊!他也會想她嗎?她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深情地注視他,倏地發現他正挽著一位豔麗無比的佳人。儘管寒風刺骨,但那女人仍然只穿著露背的黑色禮服。
他們的身旁,還有旺旺「保護」著他們。
才一個月而已,他就有別的女人?
負心的男人!
傅鷹吸吸鼻子,淚水無法遏止地氾濫開來,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過了多久,她哭累了,趴在床上休息,屋內只有她低低的嗚咽聲,她不覺合上雙眼。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何董」二字,及眾人的喧鬧聲。
何董來了?那個不要臉的性變態,他真的來了嗎?
霧雪倏地坐起身,在門後側耳傾呼。
沒錯,真是他!何董居然在她的隔壁房!
霧雪的憤憎心陡然燃起。她恨死了何董。
若不是他,她也不會讓傅鷹吻她,而那一吻,叫她從此以後就深陷在噩夢中,無法自拔。
她要想法子報復這死胖子。
車子?這二字倏地跳入她的腦海中。
他不是說過,他的車子值兩百五十萬嗎?
如果在他的車子上面作怪,那他一定會氣得七竅冒煙。
她看看手錶,晚上九點。她開始鎮定地思忖她的計劃。打定主意後,她旋即換上男裝,戴上鴨舌帽,並命地噴漆及利刀,準備好好地破壞他的車子。
她快速跑到停車場,遠遠就瞧見了那輛加長型的克萊斯勒房車。她偷偷摸摸地走到車邊,看見車內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司機,另外一個是打手吧!因為他的個頭很大,一副虎背熊腰的樣子。
不過,很慶倖的,他們兩個人好像都睡著了。
她極小心地蹲在右車邊,開始她的傑作。
「Fuck!Fuck……。」噴完,再跑到另一邊的車門,噴上:「干!干!干……」太爽了!太棒了!
見到車內的人還是沒有動靜,她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她索性走到後車廂,在上面噴上「去死吧!」三個大字。她當然不會走到車前,她知道那樣很容易曝光。
她興高采烈地趴在車輪旁,拿起銳刀,往輪胎上刺下去——須臾間,她已被重重摔在地上,兩個驃悍的大男人把她圍住……上飯店用餐,帶一隻狗是多?的不雅觀,可是,又能如何?
今天,旺旺像一隻瘋狗般,亂叫又亂咬,不但把他出門要穿的白襯衫咬得碎爛,更進一步要咬他的西裝。它不斷騷擾傅鷹,又不肯讓他出門,最後,主人只得投降,帶著旺旺出門。
「主人往往才是獵鷹的僕役。」這在傅鷹身上彰顯出來,他寵愛這隻狗,已是無法自主的地步了。
「走吧!今天大家都要笑我又變成狗奴隸了。等會兒莉莉上車時不許對她動粗,知道嗎?」他兇神惡煞地說:「不然,我就把你丟下車。」這句話,無非是嚇嚇這只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愛犬。
莉莉是誰?他也搞不太清楚,反正,好像是某個財閥董事的獨生女,她一直很喜歡他,而他呢?因這次宴會規定要攜伴參加,在苦無伴侶的情況下,姿色不錯的莉莉又毛遂自薦,因此,他只好莫可奈何地答應了。
莉莉來時,旺旺雖然沒有吼叫,但它卻佔著駕駛座旁邊的位子,不肯坐後座。
莉莉只好很不情願地坐在後座,心裡卻真想掐死這條大爛狗。一路上,旺旺雖然沒有「汪汪」,但它不停地張開大嘴,猛吐舌頭,莉莉差點沒昏倒。
好不容易到了宴會中心,旺旺相當識相地趴在傅鷹的腳下,靜靜地注視著這個屬於人的世界。眾人對這只龐大的狗震驚無比;當然,也對它良好的「家教」佩服不已。
它成為眾人的焦點,當然,也是因為傅鷹的關係。
誰會不知這愛犬的重要性?傅鷹說過,只要能討這條狗的歡喜,入主他家絕非難事。
他紋風不動地坐在椅子上,不跳舞也不喝酒。反倒是身邊那個美豔女子,已跑步不止二十支舞呢!
莉莉很不是滋味,故意與其他男士跳舞想挫挫傅鷹的銳氣,結果呢眾人家還是老神在在,根本不理她。
旺旺突然起身,嗅聞著傅鷹的褲腳,它又開始騷動不安了。
傅鷹今天有些憤怒,他認?旺旺太不聽話了。他極力按捺住性子。「不要亂來!」他命令著。
旺旺卻抵抗命令,更加作怪地用力拉扯他的衣角,他的衣角險些又要被撕破了。「夠了!」他光火道:「你今天為什麼這麼不聽話?」他一反往常地對狗大吼大叫。
「汪!汪汪!汪汪汪……」旺旺突然狂叫起來,聲音之大,簡單是震耳欲聾,「汪!汪汪!汪汪汪……」它嘶吼著,無情地猛力一拉,西裝外套已破烈。
「混帳!」傅鷹站起身,想制服狗兒,旺旺冷不防地往外衝,跑過走道,震驚了許多人,許多人因躲避不及,險些摔倒。
傅鷹追了出去,他怒髮衝冠、氣急敗壞,今天,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只頑劣的狗。
看到黑漆漆的一群人,傅鷹還搞不清任何狀況,狗兒早已越過他,撲向那群人,在他們身上又叫又咬,霎時,停車場裡哀嚎聲不斷,尖叫聲此起彼落……而旺旺只是更猛烈地撕著對方的衣服。
這是這條老狗第一次咬人,傅鷹愣住了,他覺得不可思議,他應該制止的,可是他卻叫不出聲,直到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