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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向框台退了鑰匙,一位歐巴桑以欣羨的口吻道:「你們一定是新婚的夫妻吧?」
方楚和宋欣面面相覷。
「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歐巴桑對宋欣笑著說。「你把你丈夫逗得多愉快,他的笑聲,傳遍整個旅館,想到我年輕時……」
宋欣窘紅了臉直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方楚竟一副陶醉模樣。「是呀!我老婆很懂得取悅我,能得到她,是我一生最快樂的事。」
「這是你上輩子積來的福。」歐巴桑開始與方楚聊天。「你要惜福,疼惜你的查某人……」
太離譜了,他居然不解釋,還順水推舟。完了!她一世清名全毀了。
她極力展露溫柔地說:「親愛的,我們在趕時間,不是嗎?」她對歐巴桑甜甜一笑。「不好意思,我們要離開了。」
「好,記得有空再來喔!」歐巴桑向他們揮手,直到看不見她了,宋欣才火冒三丈地轉向方楚。
「你在開什麼玩笑?故意要讓全世界的人都以為我們是夫妻嗎?」
「有什麼關係?」他語氣毫無愧疚之意。「上車吧!」
宋欣怒氣騰騰地坐進車內,如火山爆發道:「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沒有把戲。」他無所謂地看著她,開始發表他的高見。「第一:如果不承認我們是夫妻,你說歐巴桑會怎麼想?第二:讓你重拾對男人的信心,你不覺得跟我在一起,你比較——不會恨男人了?」
他目光炯然地望著她。「我有做錯嗎?」
宋欣悶不吭聲,他說得是很有道理,可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放心,只有三個月。」他有些言不由衷。「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就別——」
「不!不是——」她脫口而出。「只是,沒有男人對我——」她無法再說下去,其實真的沒有男人對她這麼好過。
方楚,真的是一個會為她設想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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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玩了一整天。
方楚硬帶她去玩雲霄飛車,把宋欣的心情帶到最高潮——這位視「刺激遊戲」為禁忌的女人,跌跌撞撞地下來後,就在一旁的垃圾筒,把中午吃下肚的食物吐得一乾二淨。
方楚故意蹲在路旁嘲笑她的膽小,不顧眾人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為了報此一「吐」之仇,宋欣自告奮勇地帶他去玩海盜船。
結果,下了海盜船,方楚在另一邊的垃圾筒,吐得一地都是,臉色慘白。
這讓宋欣笑彎了腰,大肆喧嘩地回報他。
現在,他們誰也不欠誰了。
直到夕陽西下,他們才拖著疲備的身子,開車往台北的方向駛去。「謝謝你,方楚,我玩得很愉快。」
「幹麼謝我?」他狡黠一笑。「現在謝我,不是太早了嗎?我們才玩了台灣的十五分之一而已。」
「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要帶我暢遊台灣嗎?」他計劃著。「這行程安排起來起碼需要兩個星期才夠。」
她瞪著他。「別鬧了,方楚。」
「我沒有在胡鬧,我們說好的。」他裝傻道。「難道你忘了嗎?」
「你——」她捺住性子,懊惱當初的戲言竟被他當真。「你放不放我回家?」
「不。」他萬分堅決。
「我足足失蹤了兩天一夜,沒有打電話回家,也沒帶換洗衣服。」她試著跟他說理。
「這樣才好,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隨意嘛!人生苦短,應該要珍惜美好的時光。」他似真似假地道。「衣服及保養品,可以再買,放心!我絕對是個好情人。」
這男人瘋了不成?難道要「假戲真做」?
「好不好?欣欣。」他親暱地叫著她的小名。
她還是不語。
「宋欣,相信我,偶爾放下一切,出去走走,看看高山峻嶺、海洋風光,體會一下那種感受,你一定會變得快樂些的。」他採取柔情攻勢,企圖說服她。
宋欣怎能不動心,況且,她真的好久沒有這種閒情逸致了。
當她六歲時,父親宋咒凡與母親相認了,他們住在一起,在一大片長滿向日葵的豪宅中快樂生活著。
宋咒凡很疼愛她,因為她是家中唯一的孩子。
當時,她覺得,父母親只屬於她一個人的。
可是,第二年,媽媽生下弟弟宋凌:第三年,生下宋耀;第四年,生下宋騰,第五年又生下宋洋。現在想想,媽媽還真是個多產的女人。在宋洋十四歲之後,她又再度懷孕,生下么妹——宋薇。
最後,夜欣強逼宋咒凡去醫院一趟,從此宋角後代才沒有繼續「繁殖」下去。
那些日子,她一直扮演著保母角色,大弟剛喝完牛奶,二弟就要換尿布,接著,三弟又臨盆了……老實說,她的童年實在很辛苦。
爸爸媽媽不再只屬於她了,他們要照顧更多的弟妹們,她只好常常一個人蒙著棉被睡覺。
也許是這些原因,她比其他同齡孩子還要早熟,做事也簡潔有力,生活忙碌不已。
她還真是難得清閒下來,享受一下自然界的物換星移。
不過,她也不會覺得可惜,因為她愛父母親,愛這群調皮搗蛋的弟妹,她愛這個家的所有……
方楚打斷她的沉思。「如何?」見她臉色不太好看,他更加委婉地說:「欣欣,你就當作是做國民外交陪一個華裔子弟熟悉家鄉的一切,感染一下故鄉的氣息,這樣要求不過份吧!」
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八年?她真的很想放開一下尺度,讓自己好好瘋狂一番,但是,身為女子仍不免有所顧忌。「你——保證不會亂來?」
「放心,我絕不會的。」他正色道。「昨夜,我們不是一點事都沒有?」他努力讓自己說得更然些。
「好吧!」不知為何,她真的很信任他。「任你有通天本領,我也不會讓你越雷池一步的。」她很有自信。「而且——你怕我。」這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是嗎?」方楚聳聳肩。「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自然能克制住自己,是不?」這句話,像是對他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