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理你這個欺負人的討厭鬼!你老是在公眾場合亂抱人、亂吻人,一點面子都不留給我。」她突然壓低了音量,「趕快放開我啦!免得待會兒你媽媽還有大姐都不看電視,改看我們表演了!」
「這裡外頭看不到。」他乾脆一路吻到她雪白的柔頸,雙手自她白色棉衫下擺伸入,撫上她的胸口。
「不規矩!」她用力敲著他的肩頭,阻止那雙逾矩的大手。「我還是找羅本立好了,他起碼不會這樣對我。他比較像個君子!」
衛洋平僵住身子,抽回了手,臉上的嘻笑一掃而空,「你如果在去找那個羅本立,我就把他的下巴打碎!」
「你怎麼這麼暴力!」夏雅妮打了個冷顫。
都說戀愛會讓人沖昏頭,她也是其中之一嗎?否則她怎會全心為洋平傾倒,而沒有注意到他偶爾的霸道,竟與那個曾經是她爸爸的男人有些相同呢?
夏雅妮伸手抱住自己的手臂,低著頭。
衛洋平在心中咒罵自己方纔的怒火,扶住她的腰將她抱起與他等高,「別生我的氣好嗎?我好不容易才將你留在身邊,我不要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會生氣,是因為我嫉妒——他和你同校同班,和你認識的時間比我長。你當然有權利選擇你喜歡的男孩子,只是我要你記住一件事……」
「什麼事?」
「這件事就是——我是最好的!不選我,你悔終生。」
「你……」她伸手抱住他的頸子,承受他深情的凝視。戀愛沒讓她沖昏頭,只是讓她確定了一件事——他不會傷害她。
夏雅妮作勢一拳打向他挺直的鼻樑,沒想到他根本未曾閃躲,拳頭就這麼敲上他的鼻子。
「哎喲!是誰暴力啊?小姐。」衛洋平放下她,用手摀住自己的鼻子,慘叫連連,「痛死了!」
「對不起!很疼是不是?」她踮著腳尖,拉下他的頸子,親了親他發紅的鼻尖。「我怎麼知道你連躲都不躲!」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衛洋平捧住她的臉龐,撫著她的肌膚呢喃著,「所以,也請你相信我,我絕對絕對不會傷害你。我寧願受苦的是我自己,也不要你受一丁點的傷害。」
「你一點恐懼都沒有嗎?人是會變的,現在的我愛你,並不代表以後的我也愛你。我們都還年輕啊,你以後進了大學,會遇到更多女孩子,會找到更適合你的人。」看過父母的婚姻,她並不相信永恆。
倚靠洋平是件容易上癮的事,然而因倚靠而產生的脆弱感,卻是她心中最大的陰影。她不願像母親一樣,成為攀附樹幹而生的菟絲花,在失去依附的對象時,即失去了生存的力量。
她像堅強的獨立,可是又想依賴他堅定的擁抱……也許他該找個全心全意以他為中心的女人吧!夏雅妮黯淡了臉色,咬住了唇。
「我只要你。」他肯定的說。
「你這個傻瓜!」她淺淺的笑了。
時間應該會沖淡她的不安全感吧!
「而你是這個傻瓜的老婆。」
「誰要做你老婆?」她扮了個鬼臉。
「你剛才打了我的鼻子,我想鼻子八成歪了,你要負責養我一輩子。」看她一臉的不相信,他把臉湊到她的臉龐前,「不信你自己瞧。」
她瞇起眼,往他的鼻尖湊近了一點,「哪有!你騙——」
他張狂的笑了,將她話語的最後一個字吻入自己的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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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這種地方?」衛洋平震驚的望著週遭的泥濘、垃圾與街頭混混。
夏雅妮快步走過一道寫滿了髒話的牆,沒抬頭讓他看見她臉上被刺傷的表情。
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這個骯髒、凌亂、充滿了黑暗的地方,是她生存的世界。
「小心。」他拉住她,阻止她踩上地面一包腐爛的食物。
她依舊不發一詞,只想趕快走回到自己的家門——不是因為自己住的地方有多高明,而是希望能早點遠離他。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該自卑,但她卻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中和他自在的相對。
洋平的家是多麼的明亮光彩啊!那頓愉快的晚飯真的只是半個小時之前的事嗎?
「我知道你接到你阿姨的電話,急這回家看看你媽媽,可是能不能麻煩你利用十秒鐘的時間,回過頭來注視一下這個心靈受傷的人?」衛洋平自身後擁住她的腰,不讓她前進。
夏雅妮回過頭,勉強自己擠出一抹笑,「怎麼了?」
「不要把我排拒在外。我剛才的話不是侮辱,我只是擔心。」衛洋平彎下身。讓臉頰與她相貼,「或者我該說,我嚇得半死!你每天上完家教,回到家都要十點多了。在這樣的地方,太陽一下山,連七點都嫌晚!這條巷子狹窄得連摩托車都騎不進來,而你一個人竟然要在這種地方走上五分鐘!」
「『這種』地方是我住的地方。」她僵著身子。明知他是好意,卻仍無法不去深究他話中的含意。
他猛地轉過她的身子,炯炯有神的眼緊盯著她的眸,「別曲解我的意思。你今天就算是住在垃圾堆裡,只要你還是你,我就永遠不會嫌棄你!」
「是嗎?」她笑了,伸手與他溫暖的手掌交握,靠著他的胸口,感受著被保護的安全。「衛洋平是個大笨蛋。」
「是啊,近朱者赤嘛!衛洋平因為愛上另一個大笨蛋夏雅妮,所以愈來愈笨了。」他寵愛的擁著她往前走,對於巷弄間連路燈都揮不去的沉黯皺起眉,「你平常都一個人走回家?」
「如果超過十點,我會到劭光上班的店等他,然後兩個人再一塊兒回來,你不用擔心我。我不跟你扯了,我得趕快上去。沒想到那個王八蛋竟敢跑進家裡,打傷媽媽。還好趙醫師立刻從診所趕到我家。」夏雅妮說話愈來愈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