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仞霄十分不願地鬆開了手,雙眼仍緊盯著她,「告訴我你的名字。」
為了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失望,柳子夜不願告之韋仞霄她的名字,她轉身想飛奔離去。
「別走。」韋仞霄一跨步止住了柳子夜,再度圈她入懷。「為什為逃?」
「我是僕、你是主,我們身份不同。」柳子夜低著頭,不願看他。
「看著我。」抬起柳子夜的下頷,韋仞霄被她嬌美的容顏所撼動,但對柳子夜那悲傷而堅定的眼神,他卻感到有些熟悉。他衝口說道:「我見過你。」
「是嗎?在何時,何地?」柳子夜清亮的眸子直盯著韋仞霄。
她和韋仞霄之間的差距有如天地一般遙遠,而現實早已教會她對於不可能得到的東西就不要去想,否則只是讓自己更添愁滋味。所以,即使他在後天看到表演後,就會知道她的名字,但今天,她不打算告訴他她是誰,就讓她保有這幾天的神秘吧!畢竟後天韋仞霄就會知道她是個地位低下的奴婢!
「我……」韋仞霄一時間無法回答,但他肯定地告訴柳子夜,「我會想起來的。」
「想起來又如何呢?」柳子夜幽幽地說道,趁著韋仞霄發愣之際,推開了他,快步向前跑去。
* * *
韋仞霄坐在書房中,心緒仍沉浸在前天那個女子所帶給他的撼動中。多麼輕靈的女子啊!看她的模樣大概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應是已有了婚配吧?一般女子大約在十五歲就出嫁了,像她這種清雅如白蓮的女子,怎可能尚未許人呢!
憶起那女子閃亮中帶有哀愁的眼,韋仞霄確定自己曾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她是誰呢?她自稱是韋家的下人——下人?韋仞霄腦中靈光乍現,她就是幾年前賣身葬父的那個小女孩!
對於終於想起她是誰,韋仞霄有些興奮,可是隨即又皺起了眉。他在做什麼?她是誰及是否已成婚對他來說都是沒有關係的事啊!他已有了妻室,而他對於娶妾這事向來都抱持著反對的態度,因為這對妻子也是一種傷害。
「相公,我可以進來嗎?」門外細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請進。」
韋仞霄看著自己的妻——鄭玉,踏著細碎的步伐推門進來。她單薄的身子彷若會被風吹倒,合宜文靜的舉動是一切女德的典範。但成婚以來,韋仞霄總覺得和妻子間彷彿少了些什麼,也許就是那股撼動人心的感覺吧!
「這是人參茶。」鄭玉小心翼翼地將瓷林放置在韋仞霄的桌上。「今天是娘的壽誕,相公為何悶悶不樂?」
「沒事的,娘子多疑了。」韋仞霄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他能告訴妻子自己的心思嗎?她已經夠忍讓了。
鄭玉進門後,雖然因她的家族門第而受娘所重視,可是成婚兩年,卻始終沒有懷孕,這使得娘十分地不高興。後來,娘說好說歹地並加上了眼淚攻勢,逼他又娶了遠房表妹---花沁雪回來。
沒想到花沁雪的驕蹤無禮,反倒更突顯了鄭玉的良好教養。因為自花沁雪過門後,鄭玉對她極其容忍照顧,態度真誠得連娘都直誇官門之女果然氣度不凡。想到妻子的善良,韋仞霄真誠地問道:「你的風寒好些了嗎?」
「好多了。」鄭玉因丈夫的關心而喜形於色,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皺了下眉頭,「沁雪自從流產後,身子骨就大不如前,我想再找大夫來看看。」
提到花沁雪,韋仞霄無奈地歎了口氣,「也許我命中注定沒有子嗣吧!」
沁雪去年懷孕還不滿五個月,就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孩子就這麼沒了。她堅持是有人推她,她才掉下的,可是當時她的身邊又沒有旁人,因此大伙只當沁雪是傷心過度而起幻想罷了。只是自此之後,沁雪就再也沒有懷孕。
「都是我的錯!若是我能夠生育,又或者我能顧好沁雪,相公就不會有這樣的遺憾了。」鄭玉自責地看著夫婿,浩然欲泣。
「別說了,能娶妻如你,我已經很高興了。走吧,娘的壽宴快開始了,我們得先去迎賓客。」
* * *
由於韋家在商場及官場上的名聲響亮,不少人想攀附關係,拜壽的人群將韋府大廳擠得水洩不通,各項珍奇賀禮更是堆得半天高。
韋仞霄一直忙著和前來視壽的賀客寒暄,根本沒有空再去想那名注定與自已無緣的女子。直到所有客人都用完了晚膳,準備觀看舞劇表演時,韋仞霄才有空喘口氣。
「相公,你跑哪去了?」花沁雪不滿地在韋仞雪耳旁抱怨道。
她向來自負美貌,而她也的確十分喜歡丈夫的英俊偉傑。可是丈夫對待她的態度,就和對待那個貌不驚人的鄭玉一同,甚至還對鄭玉多了一份耐心,這是她一直氣不過的。看著長相艷美的花沁雪,韋仞霄微微地動了下嘴角,「我忙著招呼客人。」
「你好久沒到我那裡去了。」花沁雪側著身子黏著韋仞霄。
「沁雪,大庭廣眾下注意你的禮儀。」韋仞霄揮開了她,「娘過來了,去扶娘。」
穿著一身紅色錦衣,顯得富貴氣十足的韋老夫人,在鄭玉的陪伴下走了過來。
「娘,你累了吧?喝荼。」花沁雪之所以得韋老夫人喜愛,除了她是韋家的遠房親戚外,更因為花沁雪對老夫人說話時,嘴巴總像含了糖蜜似的討人歡喜。而且雖然花沁雪的孩子流掉了,可是曾懷過孕代表她是能生育的,不像鄭玉,一點動靜都不曾有過。
「不累。來,坐娘旁邊。」韋老夫人技著花沁雪坐了下來。
看若仍站在一旁的鄭玉,韋仞霄伸手招呼她坐到自己身邊,這個舉動讓花沁雪氣得臉頰通紅。
對於兒子的行為,韋老夫人不置一詞。她知道鄭玉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媳婦,所有的婦德都兼備,而且又不像沁雪那樣驕縱。可是她太安靜,太不會說好聽話了,不能陪老人家解開。所幸兒子還算體帖,知道多照顧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