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仞霄沉默了一會,目光直勾勾的鎖住柳子夜清澈幽澄的眼,「她們不是你,不是讓我心神牽繫的女子。」
柳子夜用力咬著下唇,對於韋仞霄的告白,她承認自己十分的心動,而這種感覺是她未曾從陳明身上感受到的。以往陳明也曾望著她的眼、拉著她的手,卻不曾讓她心亂如麻。可是,她又能對韋仞霄抱著何種希望?她連和陳明這個良民成婚都已是不可能,更何況韋仞霄是個官員,且又已有了妻妾。
「我知道我沒資格告訴你這些,可是我不要你被別人帶走。」韋仞霄轉過身去不再看她,「你走吧!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如果你不想被那些人贖回去,我不會答應他們的。」
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沉寂,過了良久,一雙冰冷的手遲疑地握住了韋仞霄,「我雖無夫,但君卻已有婦。更何況我是賤民,而你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官員。我走了,別回頭,我們注定是無緣的。」
柳子夜快步向前走去,腳步未曾停緩,怕自己的決心在下一刻就會崩潰。既然注定沒有結果,那就假裝一切不普發生過吧!也許這樣會少些心痛。
「留下。」韋仞霄自柳子夜的背後擁住了她,緊得彷彿欲將兩人黏含在一起。
柳子夜閉上了眼,要自己千萬不可在這時候軟化,可是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滑落。她不想讓韋仞霄知道自己又流了淚,可是顫抖的肩頭卻顯示了她正在哭泣的事實。將柳子夜的身子板轉過來,韋仞霄看到她滿臉的淚痕,覺得心頭被狠狠地敲擊了一下。這種又愛又憐的感受,是他未曾體會過的。
望著韋仞霄那焦急又心疼的慌張表情,柳子夜不由得落下了更多的淚。她終於找到了自己一直渴求的情感,卻無法擁有它,擁有這個男人……
自柳子夜的眼中,韋仞霄看到了強烈的哀傷。他再無法克制,埋自吻住了她,用語言之外的方式表達對她的在乎。柳子夜完全沉醉在韋仞霄溫柔的擁吻中,不知不覺地,她的雙手環上了韋仞霄的頸子,任他狂放的舌在她的口中恣意地放縱,任那火焰般的熱情燒灼她的全身。
不捨地放開柳子夜的唇,韋仞霄雙唇移至她的耳畔,輕輕地吻著她,以平息心中的激情。沒料到柳子夜卻喘著氣,雙手輕推開他,帶著笑意地說:「好癢!」
「原來你怕癢。」韋仞言伸手輕觸她修長滑細的頸間,直到柳子夜笑得身子不斷顫動。
「你笑起來真美!」盯著柳子夜如花般的笑顏,韋仞霄停下了手,呆望著她。「你應該常笑。」
聽到韋仞霄的話,柳子夜卻蹙起了眉,「生活對我而言,常是悲多於苦的。」想到現在的歡樂不過是曇花一現,韋仞霄終究不是她的歸屬,她的眼神立刻黯淡下來。
「我們……」韋仞霄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來安撫柳子夜。他喜愛柳子夜,可是他無法擁有她,因為他無法對一向容忍的鄭玉說出自已想迎娶柳子夜的願望,那對鄭玉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啊!
「別說了,我知道你的心。大夫人是那麼體帖善良的妻子,你怎麼能夠再娶一個人來傷她呢?」柳子夜將頭埋在韋仞霄的懷中,想為自己多留下一些回憶,「別再來找我。就當今晚這一切是場夢吧!」
第六章
『好夢易醒』是韋仞霄這大半個月來心頭的感受。
他知道這些日子,自己變得暴躁而易怒,一反他平日溫和的脾氣。可是他無法制止自己的不安,他只要一想到無法再和柳子夜見面,無法再擁柳子夜人懷,他就滿心的怨尤。為什麼在他好不容易動心之時,卻無法迎接他心愛的人入門呢?
他曾經去找過柳子夜,可是柳子夜不肯見他,她真的想把他忘掉。想到此,韋仞霄心情又沉重起來。
「韋爺。」簡管事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進來。」韋仞霄無精打彩地說著,一如他這些日子來對所有事情的態度。
「老夫人請您到大廳一趟。」
「我娘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老夫人只說是喜事。」簡管事不敢漏出一點口風。
「你下去吧,我隨後就到。」
遺走了簡管事,韋仞青緩緩地自椅子中起身,看著窗外如鈞的新月。才過了半個月嗎?怎麼他覺得老了好幾歲似的。娘說是喜事,可對他來說,除了和柳子夜相守外,還會有什麼喜事呢?
無奈地走出書房,韋仞霄表情挫敗,慢吞吞地走入大廳,意外地發現廳上燃著紅色喜燭,家中有什麼大事嗎?
「娘,您找我?」
「是啊!」韋老夫人拉過神色憔悴的兒子坐到自己身旁。
「有事嗎?」韋仞霄不甚熱絡地說。
「仞霄啊,娶了鄭玉其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遣孩子真是懂事。」韋老夫人想到鄭玉的通達事理,不覺笑了起來。
「娘,發生什麼事了?」韋仞霄懷疑地看著母親,老人家為何無端地誇獎鄭玉?
「我知道你不喜歡沁雪,娘也能理解,沁雪的確是任性了些。」韋老夫人歎了口氣,近來花沁雪的抱怨已使她有些厭煩,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韋仞霄不喜歡外貌猶勝鄭玉一籌的花沁雪了,沒有人能長期忍受一個喜歡抱怨與無理取鬧的女人。
「您想說些什麼?您叫孩兒來不是只為了訴說沁雪的事吧?」
「哎呀!這大喜的日子,我竟然還在抱怨,真是的。我告訴你----」
韋仞霄打斷了母親的話,「什麼大喜的日子?」
韋老夫人笑逐顏開地道:「娘知道這些天來你心情不好,所以想給你個驚喜,讓你高興一下。鄭玉其是懂事,這事還是她先提出來的。古人說娶妻娶德,真是沒錯。」
「到底是什麼事?」韋仞霄心中浮現了不祥的預感,當初娘讓花沁雪進門前也曾對鄭玉稱讚有加,莫非……
「你知道韋家就你一線血脈,而沁雪在流產後就再沒有消息。」韋老夫人仍堅持把她想說的話說完,她確信唯有如此,兒子才會明事理的接受她和鄭玉的安排。「韋家不能無後,所以鄭玉和我商量過後,我們決定再幫你迎一個妾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