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嗎?」她身旁的兩個男人同時出聲詢問。
朝蕭君約搖了搖頭,盛子薇的手卻悄然地握住高瑜的掌,她已經很慣性地尋求他的庇護,他能帶給她全然的安全感。
蕭君約的面龐在瞥見盛子薇的舉動時,閃過了了悟的苦楚。自己的癡戀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在美國與盛子薇相處時,她會下意識的排拒他的靠近,那是他無法跨越的一道鴻溝,而今天她竟然主動地握住這個高瑜的手。他輸了!蕭君約臉色有些黯然,雖是一段還沒開始就宣告終結的感情,還是會感到刺心。
「別胡思亂想。」高瑜半彎下身正視她惶然的眼眸,知道她此時心中的不寧,遂以安撫的平和口氣道:「那些事與你無關,別去想。」
盛子薇溫順地點了下頭。
看到這一幕,蕭君約在心中歎了口氣,希望這個高瑜值得她的真心。「我不打擾你們了,有空請到我家玩。」
「蕭伯伯沒來嗎?」盛子薇左右張望著。
「他在家。」想到父親近來的舉動,蕭君約有些灰暗的臉又出現陽光。「他最近迷上了一套尋寶軟體,還心血來潮地把家裡的二樓大肆整修一番,還拿了我的一些照片去佈置,簡直忙得不亦樂乎!對了,前些天家中遭小偷。」
「蕭伯伯沒事吧?」她著急地問。
「沒事,而且還很得意他東西收得好,那個小偷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拿走。」蕭君約聳了聳肩。「不過那名小偷倒是很細心,傢俱都沒弄亂,只把幾幅作品弄偏了而已。」
「我可以去探望蕭伯伯嗎?」盛子薇很想念蕭柏文的風趣。
「當然可以,我陪你去。」蕭君約轉身向高瑜,「如果高先生不介意的話。」
蕭君約間接地表態他的放棄,讓高瑜放下了心,同時也欣賞起他的率性。「你如果不帶路,我和子薇怎麼去呢?還有,叫我高瑜。」
「蕭大哥,可是今天是你的攝影展首日。」盛子薇不放心地說,沒留意到兩個男人首次互換的笑容。
「管他的,反正我也是坐辦公室打瞌睡。」蕭君約不甚在乎地聳了聳肩。
「是吃燒餅吧!」高瑜挑了挑眉,以手指指他嘴角的方向。「嘴邊有芝麻。」
「哈!」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蕭君約抹去了嘴邊的證據。「走吧!趁那群虎視眺眺的觀眾還沒過來要簽名前,快溜!」
「老爸,我回來了!」蕭君約一入門就朝樓上大喊。
「鬼叫什麼?」聲如洪鐘的蕭柏文在二樓道,「這麼早就回來,是展出沒人看嗎?活該,誰要你把冰箱的可樂全搬走了。」
「你看看我帶誰回來了?」蕭君約示意高瑜和盛子薇在客廳中坐下。
「誰啊?」蕭柏文好奇地自二樓探出頭來,「子薇!」他連忙跑下樓梯,精神瞿鑠得一如年輕人。
「蕭伯伯。」盛子薇高興地上前拉住了蕭柏文的手,「不要跑那麼快,當心摔跤。」
「跌倒是我兒子的專利,我怎麼敢據為己有!」蕭柏文揶揄著常因專注於攝影而忽略了障礙物的兒子,而後話題一轉,「你這孩子怎麼失蹤那麼久?」
「我臨時有事回台灣,來不及通知你們,沒想到你們也回來了。」她伴著蕭柏文走到沙發旁。
「這個留長髮的男人是誰?」蕭柏文一坐下就直盯著一身休閒西服的高瑜。
「我叫高瑜,和子薇一起來的。」高瑜朝她點了下頭,興味盎然地回望著打量自己的蕭柏文。子薇曾和他提過蕭柏文,因此對於眼前這位心直口快的老頑童異於一般中老年人的活潑個性略有所知。
「你和子薇是什麼關係啊?」蕭柏文當下就問出他最感興趣的話題。
「我們……」盛子薇囁嚅著,不知該不該說出真相,臉又漲紅了起來。
「你該不會和這小子結婚了吧!」眼尖的蕭柏文望見高瑜左手中指的簡單指環,因此玩笑似地戲說著。
「我……我……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們的,對不起。」盛子薇聽不出蕭柏文是在開玩笑,兩頰的飛紅漲到了耳根之間,慎重地站起身向蕭柏文致歉。
「媽媽咪呀!你真的結婚了?」望著一臉失戀相的兒子,蕭柏文不免苦了臉。「我只是看到那傢伙戴了結婚戒指因而隨口問問。哎呀!早知道就別提。」
高瑜戴了結婚戒指--盛子薇聞言乍然抬起頭望向高瑜的指間。果然,如蕭柏文所說的,高瑜的小指的確圈著一枚K金戒指。她從沒想到過他會把它戴著。
和他的格外有心相較,自己倒顯得分外無情。盛子薇嚥了嚥唾液,心虛地把手放到身後,因為她的十指是一片空白。
「恭喜你們。」蕭君約有風度地上前和高瑜握了下手。
「兒子,別難過了。好險你先明白她已經結婚了,要不然,你可能會被以『妨害家庭』罪起訴。現在知道也好,就不用坐牢了。」蕭柏文用力地拍著兒子的背。
「老爸,你說什麼話呀!」蕭君約一臉尷尬地舉起手放在額間做道歉狀,「對不起,我爸說話比較……嗯……比較……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在美國住了兩年,中文都退步了。」蕭柏文不服氣地反駁,「你可以形容我說話主旨明確、一針見血、與眾不同啊!用『不一樣』來形容,你的語文程度有夠差哦!你們兩個幹嘛彎著身子,肚子痛啊?」他對著沙發上低著頭抱著肚皮的兩人問道。
「是啊!我們是肚子痛沒錯。」高瑜拭去了眼角的淚,細心地扶起盛子薇,為她理了理因大笑而凌亂的頭髮。
「廁所在那邊。」蕭柏文往左方一指。
「蕭伯怕,」盛子薇抿了抿嘴,仍是想笑,「我們是你說的話而笑痛肚子。」
「這倒怪了。」蕭柏文偏著頭,喝了口茶,「我說笑話了嗎?」
「你本身就是個笑話。」對父親一向沒轍的蕭君約此時也忍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