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野用舌尖舔過她的唇,品嚐她的柔軟。而後他邪笑地坐直身子,將湯匙送到她的唇邊。「喝。」
樊冷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情願地張開雙唇,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薑湯入喉,辛辣的薑汁麻痺了舌頭,刺激她淚眼汪汪,好不容易喝了半碗後,她便受不了地吐出舌頭,輕輕地呵著氣。
她向來受不了這些辛辣的東西,比她配的毒藥還難吃!
樊冷蝶皺眉吐舌的模樣挺逗人的,沈拓野挑起一眉,將薑湯放到一旁,滿意地看著她額間沁出微微的細汗。
「你可以罵——」
「你這個烏龜蛋,解開我的穴道!」
他的「罵」字才出口,她罵人的話便如他預期地全射向他。
「你總算也有乖乖聽話的時候。」瞧她氣得呲牙咧嘴的模樣,他陡地朗聲大笑,「這般艷麗無雙的臉孔,個性卻像個愛鬧彆扭的小女孩。」
「我和你上輩子結了仇嗎?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煩?你跟蹤我到青龍山莊嗎?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她連珠炮似的問了一串問題,氣喘吁吁地調勻氣息。
奇怪,這些天骨子裡那種隱約的酸痛怎麼全不見了?
「我何需跟蹤你?我不認為你有本事配出軟筋丸的解藥,在青龍山莊看到你是個意外。不過,我想秦穆觀為你邀請那麼多掌權之土,這該不是意外吧?說,你究竟是誰?」
沈拓野微瞇起眼,挪近一個火爐,火星子偶然飛起,落到棉被上發出「嗤」地一聲。
「我若不說,你是不是要把這盆炭火全烙到我身上嗎?」樊冷蝶極力平穩快速的心跳,柔媚的眼眸不看向火爐,卻是看向他的臉龐。
他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粗獷的外貌下有一顆精明的心,他知道了多少?
「一點都不害怕嗎?」沈拓野以指尖描繪著她的眼形,「你這雙貓般的媚眼,殺死了多少男人?」
「我不懂你說什麼。」她扯動了下嘴角,強自鎮定地回視他,只是額間沁出的汗珠卻非她所能控制。
「不懂?」他輕擦去她額間的汗,給了她一個沒有溫度的笑,「那麼我說葛福來死了,你懂不懂?」
「多行不義必自斃。」她挑釁地望者他,一語雙關地回答。
「少耍嘴皮子!」沈拓野陡地捏住她的雙頰,指尖陷入她的皮膚中,他漠然地注視看她疼痛的表情,卻沒有鬆開手的打算。「葛福來是不是你使毒害死的?」
他那晚和她離開葛宅時,葛福來的呼息聲還算正常,誰知隔了一天,竟然傳來葛福來暴斃的死訊。
「我的確有對他下毒,但害死他的不是我。」樊冷蝶吐著氣音說話,臉頰疼得好像快裂開了一般。
「什麼意思?說清楚。」他怒吼一聲,顯然並不滿意她的答案。
「他死不死與你有何於系?如果你是想以此將我送官判罪,那麼我是無罪的。如果你只是純粹問我他身上的毒是不是我下的,那麼我承認這項罪行!」
沈拓野大吼一聲,扯住她的領口將她往上拎,他還有很多話要問她,沒有時間和她玩文字遊戲。
「你這種行為是強逼女子,我要上官府告你。」她像個布娃娃一樣被拎在他手中,頸子被領口勒得好疼,身子早己不寒了,不過披風底下的赤裸仍讓她不自在。
「告我?你若有本事告我,我就向官府揭發你是水中月的殺手。」
他冷笑一聲,看著她震驚地睜大雙眼,他不留情地收緊手勁,她的臉龐逐漸漲成暗紅色。
「你胡說八道!」她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回道。
「是不是胡說,等我送你進了官府後,一切便能分曉。」沈拓野沉著臉,目光指責地看著她,「以美色誘人、以毒攻人,然後再劫取受害者的錢財,這種行為難道不是水中月慣用的模式?何況葛福來死時雙眼圓睜、口吐白沫,牆上又畫了水中月的明月清水印,這難道不是水中月的手法嗎?你也承認對葛福來下毒,那麼我說你是水中月的殺手,不正是合情合理的解釋嗎?」
在他咄咄逼人的問句下,樊冷蝶拚命地搖著頭,卻沒有力氣開口解釋。進入肺裡的主氣愈來愈稀薄,她沒有把握他會再救她一次。
她緩緩地垂下手,不發一語。她什麼都不能說!
「想死?可惜我不殺你這種人!」沈拓野鬆開她,解開她上半身的穴道讓她運氣呼吸。「在我沒有得到真正的答案前,我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樊冷蝶瞪著那一盆燒得正旺的爐火,沉默地坐在床上,對於他炯然的目光視若無睹。
她可以逃走,但是逃走只有死路一條——她沒有軟筋丸的解藥,也不能回青龍山莊連累其它人。
她不該承認對葛福來下毒,但她怎麼會想到他竟會把她和水中月扯上關係。
「不說嗎?不怕你這張花容月貌被毀掉嗎?」沈拓野冷聲問道,她的無動於衷比火爆性格更讓人惱火。
「怎麼毀?這樣嗎?」在他來不及阻止前,樊冷蝶心一狠,將手伸入炭火裡,登時一陣炙肉的味道在室內傳開來。
「啊!」火的的痛讓樊冷蝶痛呼一聲,吃痛地咬破了雙唇。
沈拓野擰著眉,飛快地捉起她的手浸到一盆淨手的冷水中。
她白皙的手已被火灼成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我不會這祥就放過你,」他沉聲道,拿出懷中的冷玉香皆敷上她的手。
「很好,那你就得阻止我死。」樊冷蝶顫抖著雙手,在冰涼的膏藥減去手上的疼痛後,她才有辦法再度開口說話。
沈拓野抿了下唇,眸中精光一閃,伸手挑起她的下顎,丟給她一個讓她發寒的微笑,「很好,那你就等著江君陪你一塊死!」
第四章
「葛福來的驗屍結果出來了,仵作證實他是被毒死的,官府現已朝水中月的方向調查了。」嚴伯胥一改嬉笑的老頑童本色,正經地說。
「不過這回水中月的印記是在葛福來死後才被印上的,你認為樊冷蝶會為了突顯水中月的名氣,而冒險二次入內嗎?尤其在她自己都已中毒的情況下,未免犧牲過大。」沈拓野沉吟地摸著下顎,放下手中的一隻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