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而且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感覺。」秦穆觀的唇輕拂過她的耳畔。
「嗯,我不喜歡。」朱媛媛用力地點頭,伸出手抓抓耳朵,好癢喔。
「看著我。」他握住她的肩,將彼此拉開一段距離,以便看清她的表情。
「我不能看你,」她再度用力地搖著頭,「我一看你,就會忘記我要說什麼話了,有時候連呼吸都會忘記。我覺得還是不要看你好了。」
低垂著頭的她,沒有看到秦穆觀臉上的訝異與激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對他產生情愫了,秦穆觀的眼中溢滿了對她的憐愛,他輕抬起她的下顎,不許她挪開目光,「聽好了,你的出現對秦家來說是個意外的消息,因為你是朱媛媛,所以我們會全力地照顧你,然而你的純真卻讓你得到秦家義務照顧外的更多愛憐,這是你這個人的個性所致,而不是朱媛媛這個名字所換來的。」
他一直不肯成親,就是在等待這樣的一份純真嗎?
秦穆觀拭去她眼角的一抹水氣,將她攬在胸前,「這樣你懂嗎?」
「懂。」她含著淚水,甜甜地朝他一笑,「你和江君一樣,都是我的好哥哥。」
第五章
「莊主的意思是……」西北邸店的負責人報告完「西北青龍」的營運狀況後,在秦穆觀的桌上放下一份報告,全國青龍商行的報告在桌上逐漸疊高。
「既然土地收購方面有阻礙,就盡快派人去和貫石幫的沈幫主聯絡。貫石幫擁有那一區附近的大部分土地,承租也未嘗不可。」秦穆觀拿起筆在一份報告簽上名字。
「邱管事,長安的青龍酒肆和去年同期的營收相比,增減了多少?」
青龍酒肆對面的滔天酒樓開張這半年來,搶走了不少生意,他並不管長安青龍酒肆的事,但總是秦家的產業,多少該盡些心力。
「住店方面的營收和以往差不多,不過餐食方面的收入,打從滔天酒樓開張後,生意就減少了八成以上。」邱管事嚴肅地回答。
「把這種情況向我父親稟告,建議地請一些好的廚子,同時讓沿海青龍酒肆每月定期研發出的新菜餚,送一份讓長安這邊參考。至於旅邸的傳信問題,就照你提的那個方法施行。」秦穆觀說完,朝在座的分行總管點了點頭,「各位辛苦了,去大廳用早膳吧,用完早膳再繼續討論。」
待所有總管離去後,他喝了口濃茶,低下頭繼續翻閱各分行送來的報告,秦豪雷早在五年前就把秦家的重擔全交付給他。
他用了不少聰明的才幹之士替自己分憂解勞,但要維持青龍山莊的穩定,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得付出相當多的心力來管理。
秦穆觀翻過一頁紙,才提筆寫完他的看法,就聽見敲門聲。
「哪一位?」他出聲問道,頭卻沒抬起。陸陵沒讓人在門口當班待命嗎?
「我是媛媛。」嬌柔的嗓音小聲地響起。
媛媛!
秦穆觀放下手中的筆,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扉,看見的就是一張燦美的笑顏,圓圓的眼瞳伴著她深深的酒窩,他的唇角不由得微微揚起。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秦穆觀柔聲問道,拿過她手上的漆器食盒。
昨夜和她在星空下看了一夜的星子,送她回房時已是二更時分了。
「秦大哥不是也已經起床好久了嗎?」朱媛媛內疚地咬著唇瓣,任由他拉著她的手坐到軟榻上,「秦大哥,真是對不起,如果我知道你今天早上要開會,昨晚就不會纏著你說故事給我聽了。」
「不打緊,你是一個好聽眾,我反倒要謝謝你發掘了我說故事的才能,我從來沒想過我知道那麼多的傳說,」揉揉她軟軟的髮絲,他依然心疼著她困苦的童年。
「從來沒人說過那麼多好聽的故事給我聽。」她的小臉因為昨晚的故事而發亮。
「只要你喜歡,我可以天天說給你聽。」秦穆觀凝觀著她,而她則一如往常的回以一個甜笑。
對他如此微笑,對其他人,媛媛亦是如此。在她心中,他只是個大哥罷了,他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用過早膳了嗎?」
「啊!」朱暖媛大叫一聲,急忙打開那只漆器食盒,「我拿了早膳給你吃,有米脯粥、松香花生、冬筍木耳,燒雙冬,都是很清淡的食物,很適合早上吃的。」
「誰讓你拿這些東西來的?」秦穆觀皺起了眉,神色嚴厲。
「你生氣了?」他看起來好凶!朱媛媛的手停在瓷碗上,低下頭吶吶地說:「沒有人叫我拿這些東西來,是我自己跑去廚房做的。你不要罵別人,她們是被我逼的。」
她又做錯了嗎?大戶人家的規矩怎麼這麼多!朱媛媛低著頭,紅著眼眶,手背到身後扯著裙擺,模樣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這是你自己做的?」秦穆觀驚訝地看著食盒內的各色小萊。
「嗯。」她盯著地扳,生怕他開口罵人。
「抬起頭,你沒有做錯什麼事。」秦穆觀半命令地說,伸手輕觸她的嫩頰。
朱媛媛拉下他置於臉頰邊的大掌,不願意抬頭看他。
「你好凶,跟前幾天一樣凶,」明明是同一張臉,可是當秦大哥抿起唇、眼眸因為不悅而微瞇時,她就覺得他好恐怖。
秦穆觀右手握住她一隻柔荑,左手則堅持地勾起她的下顎,看入她茫然失措的眼,「我凶的原因,是因為我不要任何人欺負你。」
「欺負我?我端東西來就是別人欺負我嗎?」她眨了眨眼,有點害怕的她說起話還是細聲細氣的。
「這裡是秦家,而你是我的……」看著她依然不解情事的眼眸,他改變了用詞,「你是我的貴客,沒有人可以指使你去做任何事。你的傷口好一些了嗎?」
前幾天,周錫紅的乾女兒何心瑜來訪,驕氣十足的何心瑜對媛媛充滿了敵意,不時吆喝她拿東搬西,而單純的媛媛則是照單全收,她悶不吭聲地撿了兩捆柴、掃了一下午的廳堂,還不小心扭了手腕、手臂上被柴劃了幾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