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觀聞言一愣,直覺反握住手中溫暖的小手。這不是一雙細緻無瑕的手,卻是一雙友善的手,「我明天再來看你,順便拿些麥芽糖給你。」
人與人相處貴在一個緣字吧!他喜歡她。
「什麼是麥芽糖?」她吞了一口口水,只聽得一個「糖」字,便覺得嘴裡都甜絲絲的了。
「一種比花蜜還香甜的東西。」
「丫頭,你跑到哪裡去了?」
遠處突然傳來叫喚聲,朱媛媛緊張地跳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拔腳就向前跑。
「完了,我答應冷蝶姐姐要幫她顧看那一爐藥的。她一定會踢我屁股的,我要回去了!」
「小心點。」秦穆觀低喊一聲,看著她差點被石頭絆了一跤。
「我會的。」朱媛媛回頭對著他猛笑,小小身影在陽光下閃著光。「明天太陽起來的時候,你要再來這裡等我,一定喔!」
軟軟的嗓音愈飄愈遠,秦穆觀依然站在原地凝望著她的背影。
良久,他歎了一口氣,「媛媛,如果你還活著,會像丫頭一樣惹人疼愛嗎?」
大哥哥騙人!
從日正當中坐到日薄西山,整片草原上只有她一個人。
朱媛媛紅著兩眼,一雙小腳猛踢著泥土。
她不是真的那麼貪吃,她只是希望可以再見到大哥哥!
她拿起那條很好摸的手巾,把它輕輕地放到臉旁。
手巾摸起來軟軟的,就像大哥哥說話的聲音一樣,很溫柔也很溫暖。
就像師父和娘哄她的聲音一樣,讓她很安心、很安心。
「大哥哥,你和我玩捉迷藏,對不對?」一個念頭閃過腦中,單純的她又開心地在原地跑了起來。「你不要躲了,我在這裡住得比較久,我一定可以找到你的。」
「趕快出來啊!」她一雙小手圈在嘴巴邊,大聲地喊著:「不要躲了,不然,我不理你了!」
不……理……你……了……
回答她的只有四周的回音。
「為什麼不來和我玩呢?」朱媛媛垂頭喪氣地坐到地上,撫摸著手中上那四條栩翊如生的青色小龍。
「汪汪!」小黃狗從樹林中跑出來,在她身邊繞了一圈,見她不理人,就自顧自地在草地上打起滾。
大哥哥是她第一次看到的外人。師父都是帶他們從一處瀑布中進入這座山的,可是她不清楚大哥哥是怎麼進來的?就像她也不知道小黃花是怎麼進來的一樣。
「人家不來找你了,你還想他做什麼?笨蛋媛媛,你一點都不討人喜歡,人家根本不想看到你。小黃花,你說是不是?」
小黃狗猛搖著尾巴。
一陣晚風吹過,朱媛媛打了下哆嗦。
「該煮晚飯了。」她喃喃自語地站起身,和小黃狗揮揮手後便往住處走去。
不過她邊走進一再回頭,生怕少回一次頭,秦穆觀就會看不到她。
朱媛媛失魂落魄地回到住處,她強打起精神,推開門大叫:「小文大懶蟲,你在哪裡?」
咦!她睜大雙眼,驚訝的看著屋裡的人,「你們為什麼全在這裡?今天不用練功嗎?」
樊冷蝶、古蘭若及江君臉色凝重地望著她。
「我……呃……我不是……」朱媛媛囁嚅地開口。
她從早上就偷跑出去,大家一定是生氣了。
「擦擦手吧,手髒兮兮的。」樊冷蝶擰了條手巾,走到她身邊。
朱媛媛傻傻地伸出手,讓樊冷蝶幫她擦手,「你們不罵我?」
「幹嘛罵你?」樊冷蝶拍拍她的頭,輕咳兩聲。
「小文和泉兒姐妹呢?」朱媛媛左看右看尋找另外兩個人的身影。
「她們走了。」江君淡淡地回答。
「走去哪裡?」不好的預感飄上朱媛媛的心頭,她咬著舌尖,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她們出去玩了,對不對?」
「師父帶她們離開了。」江君背著手,看著她直衝到自己眼前。
「離開?什麼時候回來?」朱媛媛激動地握著拳頭,圓圓的眼睛盯住江君的臉,「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在騙我,對不對了師父等一下就會帶她們回來了,對不對?」
「小文和泉兒不會回來了,師父安排兩戶人家收養她們。」樊冷蝶垂下眼,不敢讓難過寫在臉上。
別讓媛媛哭,師父這樣交代他們。
「我不要她們離開!我要小文和泉兒姐妹回來!」朱媛媛用力地一跺腳,兩條長辮子全甩到臉上。
江君故意瞪了她一眼,「師父就是怕你哭鬧,所以才趁你出去時送走她們,你怎麼還是鬧彆扭呢?」
大家都和媛暖一樣難過小文和泉兒的離開啊!
「別哭。」不愛與人碰觸的古蘭若破例碰了碰朱媛媛的肩頭。
「我要哭,就是要哭!你們全部是壞人!」朱媛媛撲到古蘭若懷裡放聲大哭。
「你就算再哭個三天三夜,小文她們也不會回來的。從令以後,她們和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江君仍是一貫的平淡聲調,走到桌旁清理一堆野生的藥草,清秀的五官沒有太多的離愁。
「可是……我會想她們啊!我現在就開始想了啊!」朱媛媛耍賴地大嚷著,眼眶再度盈滿了淚水。
「報仇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離開對她們來說,反而是件好事。」江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媛媛和自己當真只差了兩歲嗎?為什麼媛媛老是像個未斷奶的娃兒。
「怎麼會是好事?分開就會很難過!」朱媛媛漲紅著臉,兩頰像是鮮明正盛的桃花。
「師父沒有餘力來教導那些沒有潛力的人,你不要忘了,我們每天辛苦練功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年紀最長的樊冷蝶眼中閃過怒火,對於爹娘的慘死,她不曾一日忘懷過。
命可以不要,仇卻是一定要報!
朱媛媛直覺抱緊了古蘭若,隱約感覺到她身上傳來的顫抖。
「我知道我們要報仇,可是多一點人幫忙不是更好嗎?」她吸吸鼻子,對於分離她總是會很難過。
她害怕所有人都會像娘娘一樣,一聲不吭地離開這世上。
「牛牽到哪裡都是牛。」江君走到她面前,低頭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有的人天生缺乏某部分資質。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冷蝶一樣,對那些毒藥瞭如指掌;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蘭若一樣,輕功音律一學就上手;更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同我一般,對於人體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