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法昭只是無法忍受他不是唯一,自大的男人喔!她軟弱地閉上眼,體內仍有股渴望著他來滿足的衝動,然而心灰意冷讓她半側過身子。
「誰准許你背對我的?」低沉的心憎讓他的狂妄發揮到了極至。
「我們是去看冷蝶。」古蘭若心痛地縮進毛裘披風間,輕聲他說。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們能做什麼?救她出來嗎?沈拓野已是本任盟主了,樊冷蝶的處置該由他費心。」官法昭嘶吼著捉住她的下顎,臉上透出陣陣冷意。
「我很慶幸我們做了。」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帶些幽怨地凝望著他,臉上泛起一抹無奈的笑容。「至少我現在知道冷蝶被劉明蝠下了蠱,至少我現在知道那條通往鐵籠牢房的地道,是遠在長安的秦穆觀特別替媛媛找人挖的,至少我現在知道沈拓野是專心對冷蝶的。這些事讓我感覺到世上還是有溫暖的。」
古蘭若撇過頭輕咳了兩聲,過多的話語及方纔所的冷風,讓她的頭疼痛不已。
「你是在指責我什麼也沒做嗎?」他狠狠地拉下她揉著兩鬢的雙手,怒目相向。
「我知道你正在做,我已經很感激了。」她的頭頸向後柔弱地垂下,脆弱地倚在虎皮獸裘的榻台上。
「你以為光是秦穆觀一聲令下,挖地道的事就不知鬼不覺了嗎?」官法昭低吼著,光亮的眼像頭嗜血的黑豹。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抬眸看他。
「我和恭成人得花心思把樊冷蝶的案子押到沈拓野當上盟主後再交由他處置,也得設法阻止劉明蝠或任何幫派發現你們的舉動,沈拓野也在默許你們的行動。牢房的守衛功用不只是在防人入侵,也在防止有人發現你們挖地道的舉動。」官法昭的聲調沒有提高半分,他的激動與不滿全寫在他張狂的黑眸中。
古蘭若伸手摀住胸口,視線與他交接、鎖住。
一直以為挖地道順利是很正常的事,怎麼知道那全是大伙費盡心思的結果。
「對不起。」她冰涼的小手附上他強健的手臂,從那糾結僵硬的肌肉明白了他的極度憤怒。
他眼裡的憤怒,是否摻雜了任何感情上的在意呢?
官法昭揚起濃眉,雙目直視台她嬌美的容顏。
他在做什麼?嫉妒一個各方面都不如他的江君嗎?他的激動只是突顯了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他惱怒地捉過錦被密密地復住了她,從榻邊的七巧盤中拿出一顆補丸放到她唇邊。「待會讓人熬些薑湯讓你怯寒。整個靖王府的侍衛在夜裡找了你好幾個時辰,你以後出門時把行蹤交代清楚,沒人想浪費時間去找一個麻煩的女人。」說完,他背過身,一語不發地坐在榻邊。
「你在擔心我嗎?」古蘭若捉著錦被半坐起身,小手怯怯地觸了下他的肩背。
官法昭聞言,整個眉頭全揪了起來。他幾時為一個女人如此牽腸掛肚過,而她居然問出這種問題。
「你在擔心我嗎?」她又問了一次。
他霍然回過頭,驕傲的面容在看見她眼中期待的情感時,姿態不再那麼高傲。「別再這麼消失了。況且,盟主才剛換人,江湖的恩怨是不可小覷的。今晚李長老陣前倒戈投了票給沈拓野,隨即被人發現陳屍在帳篷內,五臟六腑全爛,帳內的牆上還畫了一道明月清水印。」
古蘭若低呼了一聲,又是一條人命啊!劉明蝠一不如己意,就要殺人嗎?
「啊!我怎麼沒想到,我方才碰到的那個黑衣人可能就是水中月的殺手!」說完,她的目光看向被他褪下的衣裙。
官法昭銳利的雙眼在望見她衣裙上那抹鮮紅血跡後,臉色大變,「你遇到了那個殺手?你受傷了?」
話甫出口,他的手已捲過她的身子,掀開錦被仔細端詳著她潔白的身子。
「我沒事!那不是我的血。」她驚喘一聲,羞紅了臉頰,才急著想蓋住未著寸縷的身子,整個人就又落回他的胸前。
官法昭用力摟著她的身子,想借此證實她的確是安然無恙的。
剛才那種心被捅了一刀的感受,他可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古蘭若嘗試地伸手擁往他寬大的背,他在顫抖。
「你怎麼會遇到那個殺手?他對你不利嗎?」
「我不知道那名黑衣女子是受傷或者中毒了,她威脅我扶她到溪流邊的一間木屋內。歐陽無忌在那等著她。他一見到那個殺手的傷勢時,手上的青筋都暴突了起來。」
「那個殺手是個女的!」果真不是空穴來風,江湖傳言水中月的殺手淨是女子。
「嗯,而且有一雙淺色的奇特眼珠。歐陽無忌一見到她,立刻拿利刃劃開手腕,用自己的血餵她喝下。」
「再冷漠的男人還是有掛心的女子,溫柔鄉向來是英雄塚。男人總是掛心他們在意的女子。」官法昭勾起她的下顎,話就自然而然地逸出口中,「他們沒傷了你吧?」
句話一出口,相對而望的兩人視線就此膠著在彼此的臉上。
古蘭若笑了,笑靨如花。
「謝謝你。」
「為什麼謝我?」官法昭瞪著她臉上飄忽的微笑。
「謝謝你讓我覺得我這個人還是有些價值,而不是一個卑微的女奴或者是供人賞玩的珍奇異物。」
她的話聽起來像告別,不吉祥的感受躍上心頭,官法昭怒氣騰騰地說:「你這一生都是我的女人。」
「這句話你說過不只一次了。」他多貪心啊!一生何其漫長。「我又再度被你物化了,不是嗎?人對很多東西都會不肯放手,就像前朝煬帝掛心於他的財寶與富貴一樣。」
「我的這種心情看在你的眼裡就如此不堪!我甚且為你推掉了與蘇家的婚事!」官法昭惱怒地用力一拍榻邊的扶手,轟然巨響在寂靜的夜裡漫開來。
古蘭若勉強自己迎向他燃著怒火的視線,她能有所期待嗎?
他拉住她的雙臂,將她扯至身前,「你,是我這輩子最在乎的女人。」